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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1 / 2)

池面忽而荡起一阵阵涟漪,不知从何处钻出几只野鸭,飞快地在水面上划动。成之染心中郁郁,看到这几只灰扑扑的模样,顿觉眼前聒噪。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如此执拗……”她似是喃喃,忽而望向江萦扇,道,“当年留府监事时,也是如此么?”

她姊弟二人争执的缘由,江萦扇不甚明了,斟酌道:“今非昔比,皇帝自是不同。”

成之染摇了摇头:“三郎便不会如此。”

瞥见江萦扇讶异的神情,她自嘲一笑:“也不知怎的,我近日频频想起三郎。他若是还在,这时候刚满二十岁。”

他若是还在,如今这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江萦扇不敢再细想下去,逝者已矣,秋凉时候,难免伤怀。她温声劝慰,成之染勾了勾唇,望向落日余晖中耀眼的芦花。

那景致好似京门沙洲,有时又像在渭水之畔,可惜终究只是生在这一汪曲折的水塘,困于这一方狭小的天地。

江萦扇离府之时,在庭中遇到了徐崇朝,于是在道旁止步,欠身一礼。

她肩头落叶被凉风掀起,绯衣袖口的云雷纹时隐时现,正是散骑省女官新制的式样。

徐崇朝若有所思,道:“今日五兵尚书周公向我问起你。”

江萦扇抬首,眸光动了动,似乎红了脸:“还望阿叔莫要对长公主提起。”

“这又有什么?”徐崇朝不以为意。

江萦扇不语,神情却是有些不情不愿。

“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徐崇朝松了口,道,“你心中有分寸便好。”

江萦扇点了点头,略一思忖,道:“长公主许是怀念京兆王,阿叔留意些罢。”仿佛生怕对方再追问一般,她微微致意便转身离去,脚步有几分匆忙。

因着她的话,徐崇朝心头掠过一丝黯然。四年弹指一挥间,何止成之染思念成襄远,他亦对徐望朝之死难以忘怀。新朝旧代的繁华更迭,到底与逝去之人了无干系了。

不过在如今这个时候,这份思念独独有几分难言的意味。

成之染依旧在后园,残荷枯梗刺破水面倒影,涟漪随凉风破碎斑驳。听闻不远处唤了几声“郎君”,她身形微动,四肢百骸都有些僵硬了,刚转身便被人拥入怀中。

宽袍大袖裹住她发颤的肩膀,徐崇朝下颌轻抵她云鬓银簪,散落的发丝垂下,与进贤冠的垂缨纠缠成网。

暮云在二人相贴的袖口处交融,良久,成之染听到他问道:“可换过药了?”

那日从璿仪殿回来,手腕上不知何时划了道口子,流血虽不多,却总是让她想到成昭远握紧剑刃的那双手,心中亦抽痛不已。徐崇朝执意要为她包扎,敷了几天药,伤口也逐渐愈合,唯有那一道浅浅的痂痕,还昭示着旧伤的存在。

见她手往袖里缩,徐崇朝心知这定是忘记了,于是拉起她的手看了一番,道:“就快要好了,莫偷懒,当心落了疤。”

从他掌心传来的暖意,让成之染有些莫名的留恋,仿佛顺着即将愈合的伤口渗入皮肉和骨髓,比安息香更为镇痛。

她略略勾唇:“这点伤,又算得什么。”

徐崇朝摸着她的手冰凉,于是拉她回了屋,烛火映在她眸中,碎成点点赤金。

侍女将伤药呈上,漆盒里泛出琥珀香,与当年分发给西征将士的别无二致。

成之染眼眸发涩,突然按住对方敷药的手。

徐崇朝抬眸看她。

琥珀能治金创,可是心里的伤口,只怕再难痊愈了。

成之染嘴唇动了动:“我或许……当真是偏心的。”

“此话怎讲?”

“失去了麒麟,我的心思并不会匀给其他兄弟,”成之染眸中泛起涟漪,“恰恰相反,我会用更多的心思怀念他。”

“人都会偏心,不是你的错。”徐崇朝说道。一朵桂花从他肩头落下,像一枚褪色的金钿。

成之染垂下眼眸,道:“真的吗?”

“你思念麒麟,麒麟也会想你,”徐崇朝摸了摸她的脸颊,道,“明日去山陵看看罢。”

高祖即位后,已将京兆王衣冠冢迁葬山陵之侧。成之染有些迟疑:“桃符素来多疑,倘若知道了……”

“他从不曾到兄弟坟前,倘若还不准你去,未免太过失礼。”

成之染微微颔首。

————

清秋时节,草木摇落。到了日暮时分,山林间寒气蓊郁,萧萧索索地凝在枝叶上。

京兆王的青石碑孤零零矗立,成之染远远望了许久,才缓步上前。徐崇朝捧着锦盒跟在后头,盒里盛满了成襄远喜爱的吃食,杯杯盏盏随脚步叮当作响。

“麒麟最爱甜食。”成之染将胶牙饧摆在碑前,指尖从刻痕抚过,崭新而凌厉。

徐崇朝插了三柱线香,道:“上月陇西进贡的驼乳酪,他一定喜欢。”

话音未落,山风骤起,火星溅在碑边野菊上,烧出个焦黑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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