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都少有竹子,木片做的身份牌一直就不少,在凉州更常见。楚望月胸有成竹,城门守卫若是查出来是假的,我会说是我们三胁迫你。你是秀才,她们不会拿你怎么样。
林染并没有被安慰到。
然而,城门守卫只瞄了一眼,问林染来凉州府干嘛,就将身份牌还给了她们。
甚至还颇为热情的给林染指路,第五个路口左拐,再又拐两次,就是你姑姑住的沙子巷。
她们轻而易举的进了凉州城。
林染往身后看一眼,拿着假身份牌的三人,面上的神情太淡然,让人起不了一点怀疑的心思。
半晌,林染幽幽的问:各处城门守卫,都是这么检查身份牌的么?
楚望月:有城墙的府城就没几个。
林染沉默,她觉着自己被谢韵仪忽悠了!
考什么秀才啊?三分钟学会造假身份牌,想去哪里去哪里!
楚望月看不见她的神情,却猜到了她的想法,轻笑出声:寻常百姓出了自己县城,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若是去车行,车行要拿身份牌去县衙办路引。
县衙的文书成天和身份牌打交道,县城百姓的身份牌就是她们刻的,自然容易分清真假。
阿染这样,有本事独自从云州府走到凉州府的,整个梁国都找不出多少人来。
守卫极少见到假的身份牌,警惕性自然不高。况且,阿染还是货真价实的秀才,谈吐气度不俗,城门守卫先敬三分,连带着我们三的身份牌只扫一眼就过了。
楚望月轻笑,难怪她越看阿染这孩子越喜欢。读书没读傻,考了秀才,还有通身的灵气,凤毛麟角。
我给你讲讲技巧,不能直接用老旧的木片,刻出来字的痕迹不一样。楚望月兴致高昂的教林染造假,若是举人、进士,你不能自己赶车。让身边的长随去递身份牌,趾高气昂的催促守卫看快点。
林染:受教了。
是她格局太小了!
瞅瞅月姨,人家说起造个假的进士身份牌,跟说今天是个晴天一样随意。
六岁的林云云,坐在门槛上抹眼泪。
阿妈死了,阿娘也要死了。
阿娘不让她在房间里呆着,让她在门口守着,等阿娘的妹妹秀菊姨姨来,带她走。
阿娘说,秀菊姨姨也许不会来。
林云云知道,若是没人来领她走。她就会跟巷子里的雪纱妹妹一样,去边军的营地,帮忙干活,长大了戍边。
林云云觉得,怎么样都行。
阿娘让她好好长大,她就长大。
长大了再死,去和阿娘阿妈在一起。
或许,也不用等长大。雪纱就没活两年就死了。
这是林秋菊家么?林染问门前瘦巴巴的小女孩。
林云云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疑惑的扫一眼面前的驴车,视线停留在楚望月身上:我阿妈叫林秋菊。
阿娘的妹妹来接她了?
林云云呆了呆,转身跑进房间。
林秋菊强撑着睁开眼皮,女儿跑进来了,说着话,她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她的状态很不好,这两天水都难吞咽下去。若不是放心不下女儿,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她早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想了多少次,总在想,秀菊应该是来不了。
她离家之后,前些年记恨阿娘阿妈,从未往家里寄过银钱。后面几年,银钱都花在了药上,自家日子都过得艰难。
她如此绝情,又没有赡养过阿娘阿妈,秀菊应该是恨她的。
阿娘阿妈死的时候,秀菊也还小。听说她成亲了,妻子身子也不好,养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很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