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悠白将心神稳住只需一息间,而待他微微转身时却见青丝已然站直,身形笔挺似树干。
……却也还是僵硬的。
二人此刻谁也不敢看着谁的眼睛,气氛便猛然尴尬起来。
而陈道人就是此刻出了声的。
“咳。”他似乎是出声提醒。
然青丝几欲魂飞魄散,差点一脚跳起来。
一旁的齐悠白偏头看着不知来了多久的陈道人,起身无意将师妹一遮,俨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问道,“师父来了为何不出声?”
青丝:好一个先发制人。
“好好好就算是为师的错嘛!”陈道人面上倒是如常地嬉皮笑脸看不出什么变化。他走近了,举了举手上拎着的好东西,一边展示一边伸着鼻子朝二人处来。
桌上酒壶顿时暴露。
“好啊你们师兄妹两个!”他颇为气愤笑骂,“藏着好东西喝不等我们回来!”
们?
等他骂完,果然只听几声压着的脚步声又从不远处响起。几人看去,却是徐怀真拖了一麻袋的什么回来。他轻抬起的脚步在看见三人齐齐站在院中的下一刻终于重重的放下。
“都看着我作什么!”他使劲一提溜麻袋,将头一扭迅速消失在现场。
甚至临走时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青丝。
青丝:好吧,她好像猜到他背着的那一大袋是什么了。
对了!光想着齐珏惹这破事,差点把阿烟交给自己的东西忘了。青丝这样想着,什么也不再管,扭身也从二人身后消失,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师徒两个。
……
终见那姑娘背影消失不见,陈道人戏谑嘴角这才落下。随即他看似颇为不解的看着自己几乎是亲手养大的首徒,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问,抬脚在齐悠白对面坐下,下意识摸上那小杯子。而陈道人只需一探就知道这杯子还是干净的。只瞥了一眼大徒弟,他便自顾自倒起酒来。
“坐。”
于是齐悠白又坐下。
然他知道自己还没回答师父的问题,却是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似的,只将陈导人搁下的酒壶又提了起来。
丹丘道人置杯的手一顿,洒出些晶莹玉液。导致他不得抬起眼对上自己徒弟墨似的眼睛,在浅淡月色下照地如梦般荒诞。
“知道。”他缓缓闭眼,等着将那股莫名冲动按入冷静的浪潮,直至彻底吞没。
陈道人:这徒弟趁他不备回答,年轻人声音仍旧如平日般沉稳,似乎永远也无需他担心。
知道。他一边心中暗自笑道,一边也就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微抬头,果然看见那在其发间闪着莹润色彩的物什。
呵。
但愿如此。
第98章
青丝回到房间,先仔细检查了门窗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后,将那册书从垫子下取出来。
好一个《霸道皇帝爱上我》。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的契机,青丝心中预感强烈:这或许可以帮她解决目前困境。
她将心一横,翻开。
入目是半页娟秀字体,不属于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这字迹倒还十分清楚,除了内容对她来说稍显晦涩,但勉强可以理解。
虽然封面名字十分辣眼,但这似乎只是一个姑娘对自己半生经历的简要叙述。
青丝也不又得松了口气,这显然不是她在现代看的那本狗血文。
她顺着字迹往下看去,发现落款俨然就是这个姑娘的名字。
——曾蓝。
曾蓝?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无论是自己身边的人,或是这些年认识的,形形色色的人中似乎没有一个姓曾的。
柳书不对,难道这是落烟认识的人吗?
她继续往下翻。
越往下,青丝越能理解这姑娘要讲什么,这也得益于她不再执着于用那么晦涩的词语来描述自己的生活。
起初她写自己在家乡随兄长游山玩水的趣事,嬉笑玩闹,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这是个多么活泼的姑娘。
后来她和丈夫相识于闹市,吵吵骂骂了几年后幸福地出嫁,生了一个孩子。而这本册子写于孩子生下来的第三年,那年她二十四岁。
后来她写小儿夜夜啼哭,自己常常和丈夫手忙脚乱地哄孩子入眠,再就是她怎么学会去做一个更好的母亲。
青丝继续翻着。这小册子不算厚,所幸作者言辞越来越简洁,记录的日期间隔也越来越大,几句话就完成一篇。
青丝即将翻到结尾,没发现什么值得细究的地方。
作者却截然而止,不再有下一页。
青丝看着,伸出手指向字迹摸去,发现这一页纸张格外粗糙。指尖上的触感使她心上一颤,大概是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这一页竟全是说她的恨。
“此生无悔,却恨此生。”
她没再写下去。青丝仔细检查,没发现后面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