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绫没准备搭理喻珩,目光越过他落在齐渊身上, 声音发抖:“你不是说鲛王这几日回不来吗?那你在门外……叫的是谁?”
齐渊的脸色瞬间变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垂下脑袋, 避开时绫带着质问的眼神。
喻珩侧头冷冷扫了一眼头都快垂到地上去的齐渊,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去拉时绫的手, 道:“绫绫, 你从睡醒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 吃完了让齐渊给你解释好吗?”
然而, 时绫像是没听见一般,眼神在两个男人的脸上来回扫视,语气急切又不安, 问:“那条鱼到底在不在王宫?”
“绫绫……”喻珩下意识轻声唤道, 手心里紧攥着他冰凉苍白的小手, 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 轻叹了口气,耐心哄道:“绫绫,先吃饭, 好吗?”
“唔……别拉我。”时绫逐渐染上了哭腔,苦着张小脸甩开喻珩,随后跑去齐渊身边,近乎恳求道:“齐渊,他就在鲛王宫里,对不对?”
“绫……”齐渊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喻珩,“王后,王上他……”
看着正紧抱着齐渊手臂的时绫,喻珩眉头蹙起,三两步走上前将二人拉开,随后把他揽在怀里。
“绫绫,冷静一点。”喻珩声音低沉,俯身在时绫惨白且满是泪痕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不哭不哭。”
“你先走开。”时绫声音陡然拔高,可依旧软绵,可两个高大的男人还是被震住了。
殿内的一切仿佛凝滞住了,只剩下时绫急促的呼吸和压抑的抽泣声。
时绫盯着从始至终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的齐渊,又瞥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喻珩,脑海中和这两个男人相处的一幕幕都变得格外清晰,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齐渊亲口告诉我鲛王不在,可方才他在门外分明喊了’王上‘。喻珩,你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时绫眼眶发红,眼泪簌簌直落,一滴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喻珩垂眸看着缩在他怀里哭得好不可怜的时绫,指尖颤着,想要抚去那一道道泪痕,又怕他的触碰会让时绫更加激动,最终缓缓收握成拳头,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闷得厉害,每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痛楚从心口渐渐蔓延至四肢,似是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别哭。”喻珩声音低哑,同样红了眼尾,重复道:“绫绫别哭。”
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了好半晌,喻珩先一步撑不住了。
怀里的小人像没骨头似的,抱着软软热热的,可越是如此越让喻珩觉得时绫弱小可怜,实在不忍再骗他。况且早晚都要说出来,先前每每看到时绫单纯天真的眼神,内心的罪恶感便让他一刻也平静不下来。
喻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好,那我告诉你。”
话音落,齐渊瞪大眼睛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想要劝阻。
而喻珩却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始终落在时绫哭花了的脸上,哑声说:“绫绫,我就是鲛王。”
尽管有一丝丝的猜想,可终究也只是猜想,当亲耳听到从喻珩口中说出的话后,时绫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喻珩,“你……你说什么?”
他的大掌轻轻托着时绫的脑后,趁时绫还愣神之时,抓住机会又亲了一口那鼓鼓的脸颊,才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我就是你口中那条‘坏鱼’,鲛海的主人,鲛王。”
时绫眼瞳颤动,手指紧紧抠住正搂着他的男人的衣襟,唇瓣都咬破了皮,脑中一片空白,像被钉住了似的僵在原地。
这副反应和神色让喻珩既心疼又无奈,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捏了捏时绫颈后的软肉安抚他,心如刀割,哽咽说:“绫绫,私自将你带来是……是我的错,我有罪,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时绫压根没心思听他解释,眼神空洞地看着他,打断道:“所以……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喻珩眼神一暗,说:“我本想先同你打好关系,日后再慢慢告诉你。”
“打好……关系?”时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极其困难,不停推着男人的胸膛,“坏鱼,别、别抱我……讨厌你!放我走。”
闻言,喻珩脸色骤然一变,语气急切:“绫绫,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啊?”时绫再度打断他,一边抽泣一边通红着眼睛盯着他看,说:“解释你是如何伪装成一个可怜的小侍卫,说自己被欺压,没饭吃,然后看着我为你担心、为你出头、为你打抱不平?解释你是怎么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对不起。”喻珩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
他平生从未这般狼狈且无助过,他是鲛海高高在上的王,呼风唤雨肆无忌惮。
这还是他头一回如此厌恶自己的身份和拥有的能力。
如若不是这些,他只会是个躲在阴沟里偷看时绫却不敢靠近的臭鱼,正因他拥有的能力够强,地位够高,所以才会头脑一热按耐不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