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他脸上难掩心中的得意,尤其想到嫡母何氏听说是侯府的人来接他时的那个复杂的表情,他竟然觉得有些扬眉吐气。
所以说,再聪明的人,都会有被情绪冲昏头脑的时候。此时的李林兰并没有去细想,为何这与自己素未蒙面的王厚,会大张旗鼓地派自己的马车来家中接自己。
到了侯府后,与之前参加生辰宴不同,李林兰这次是在正门下了马车,然后直接从正门走进了侯府。
在门口还正碰上了在此等候回话的上司,李林兰礼貌地作了揖后,便在上司的瞩目下,被直接带进了侯府。
进了侯府,他被安排到了一处厢房,里面还摆设了各色茶点。带他进来的下人也没有一句多的话,只请他在这里等着。
这一坐,便是一炷香的功夫。
终于,李林兰听到了门外有动静,门还未被推开,便听到一个男子用西北口音说道,“我来迟了,莫怪莫怪。”
来人正是王韶的大儿子,王厚。
李林兰本以为王厚作为王廓的长兄,至少三十出头。可眼前这人,看上去比自己长不了几岁,除了皮肤黝黑了点,大约是常年在外带兵的缘故。
李林兰连忙作揖,说道,“在下马行街山水李家,李修文,见过王校书。”
这王厚,因从小随着王韶在外打战,当初获胜后,也借着父亲的光,没有参加考试便得了一个小官职,校书郎。
“不愧是读书人哪。”王厚倒也不回礼,大大咧咧地坐下后,便把李林兰方才没有动过的糕点,往嘴里塞,“可有表字?”
“修文。”李林兰不敢在礼数上怠慢,虽然对方并没有官职,可谁让他有个好爹呢。虽然当下他官职不如自己,但却是能在官家面前说话的人。
“修文,好字。”王厚吃完后又吃了口茶,笑道,“叫我处道吧。这些糕点不合口味?”
李林兰连忙拱手解释,“不,在下只是不喜甜食。”
王厚点点头,笑道,“也罢。”
李林兰见他没有后话,便小心地问道,“敢问处道兄,今日约我前来,所谓何事?可是因为侯爷?”他猜测道。
谁知此话一出,王厚方才还笑呵呵的脸上马上有了杀意,“怎讲?”
李林兰心头一紧,说道,“赎李某愚钝,除了前几日偶然在之牧的生辰宴上,李某实在想不起,与校书有何渊源。”
王厚看了李林兰许久,方才大笑了起来,“修文兄过谦了,年初进士甲等也就二十人,修文兄便是其中之一。又因与何家小娘子青梅竹马的情谊,拒绝了邓御史的青睐,从一而终。有才有德,乃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哪。我等草莽,自然是仰慕的。”
李林兰依旧不敢松懈,说道,“过奖过奖,徒有虚名罢了。”
王厚饶有兴趣地问道,“虚名不要,可是惦记着些利?抑或是,权?”
第54章 祸水东引
李林兰被这意味深长的话惊了一下, 赶紧解释道,“校书说这话,可是折煞在下了, 都是天子门生,都是为官家做事,哪儿在意什么名利。”
王厚笑了笑,说道, “瞧把你吓的,我不过是说笑。”
停顿了一下, 又换了另一种口吻,“不过,你要真有什么想要的,说出来,说不定我能给。”
李林兰自然不敢接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只是委婉拒绝道, “校书又说笑了,我怎能找校书要东西。如果校书没有别的事,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刚聊了两句他就知道, 此地不宜久留。
王厚立刻站了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又笑着说, “还没说正事呢。我听说,修文兄不仅文章了得,医术也是极佳。这几日我有些不舒服, 喉咙疼, 食欲不振,还伴随着呕吐, 还有些发热,找了几个医师都瞧不出个所以然。不知,修文兄可知晓一二?”
李林兰虽然理智上知道来者不善,但又不愿意明面得罪侯府的人。
他打量了一下王厚的脸色,不像生病,但还是说道,“那请校书坐下吧,在下给你把把脉。”
王厚听他这样讲,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用笑掩饰了过去,坐回了椅子上。
果不其然。李林兰把完脉后,更加确信王厚纯粹就是装病。
但出于对侯府的敬畏,他也不好挑明,只得附和着说,“想来校书是这几日奔波劳虑,风寒入侵,吃几付药就好了。”他随便开了几付无伤大雅的去火药,便离开了。
待李林兰走后,王廓从旁边的厢房走了出来,对着王厚问道,“大哥还是怀疑他?”
王厚的脸上没有之前的和气,冷漠的说道,“五成把握。爹可好些了?”
“按照李勉之的建议,已经强行让爹服下了鸡蛋清,吐了两日后,好多了。”王廓说道,“虽然勉之媳妇说得有理,能去后宅的多是女眷,女眷哪儿会有害爹的缘由,多半是某个混入后宅的外男所为。但何韵亭也说,这位修文兄文才出众,人品也是一等一的,也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