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只是放一首歌的话倒没什么,]系统想劝又不敢劝,[但?是真的别再在这条时间线做什么事了……只是看,好吗?这都是不会发生的事了。不舒服的话就和本系统讲话。]
“没什么,”萩原只是说,“继续吧——小阵平在发短讯吗?”
[嗯,]电子音情绪不高地应了一声,[您看吧。]
反正也是发给你的。反正都是发给你的。
【千速姐哭得我?都有点怀疑了。感觉我?好像没有她那么伤心。】松田敲下几个字,好像想删掉,但?还?是继续打下去了,【这可以算是让人放心的表现吗?】
不是的,小阵平,才?不是,这让人担心死了——哦。我?的确死了。
他等了一夜,但?是那个夜晚里没有再发生什么。当然,夜晚的结束也并不值得期待,地平线上升起来的那个是要照亮死亡的太阳。
丧礼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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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亲,你没做什么手脚吧?”萩原怀疑道,“小阵平为什么不换衣服?”
系统大呼冤枉,[不要污蔑一个帅哥!怎么可能不换衣服,只是本系统总不能给你直播换衣服画面吧!]
“也不是不行?”
[……不行!不行的啊?!]
“所以,”萩原说,“葬礼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黑西装。”
他也没什么好不适应的,虽说他很少看小阵平穿深色。萩原习惯于把他的小阵平用各种颜色好好地打扮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见过那样许多的颜色,想要拼命地将那些都留住,才?会沉淀出黑色。黑色是过往所有颜色的混合。
像那样的过往不会再有了。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不适应?就是他不在这里才?会这样啊。
“松田警官怎么总戴着耳机?”萩原听到路过工位的警察在问?,“明明平时吃住都在警视厅,看起来好像很刻苦,却——”
[宿主,宿主你别生气!]系统立刻插话,[本系统立刻就把他工位电断了、文档全删了,家里游戏存盘清空!]
“不用,”萩原说,“毕竟是爆处警察,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吧?”
[呃,这不是本系统一时冲动,真把日本人当日本人整了……]电子音干笑,笑完又赶紧表忠心,[宿主你说要怎么办!本系统一定办到!]
“之前不是说过了,研二?酱可见不得小阵平蒙受‘不白之冤’。”
说这种话的时候,萩原的声音甚至还?是带笑的——七岁的萩原、二?十二?岁的萩原、二?十四岁的萩原,全都这样说过,全都是这样说,“那系统亲就让小阵平的耳机漏一下音?让大家都听听,小阵平到底在播放什么。”
研二?酱一直在听。小阵平一直、一直在放啊。他只要有时间,就会听那个声音啊。
耳机里的声音逸散出来,飘在工位上方。于是好几个新人爆处警都吓得从工位上跳了起来。
“什么炸弹被安放在两个地点,什么准备几亿日元?!”他们惊惶地互相看着,“……什么声音?前辈——”
被叫到的前辈只是站起身来。他的裤脚像是吸饱了三途川的河水一样沉重。他向前走了两步,拍拍松田的肩。
“松田组长,”他说,“耳机漏音了。”
——他们记得。整整一支小队的人都在那次案件中殉职,那个犯人的声音,他们当然记得。
但?他们也不知道松田组长会……一直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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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视厅的传真倒计时变成“1”的时候,松田久违地回了一趟家。其实?那个地方已?经不能被叫做家了,连做浴室、做书房的机会都很少。但?它姑且还?在。像个遗址那样保存在那里。
萩原看着他。看着松田回到家里,挺有兴致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又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然后打开冰箱,没拿走任何?东西,又关上;他甚至还?把萩原拼好的模型从玻璃罩里取出来看了看,似乎想拆开再拼一次。但?他最?后只是拆了两个零件,就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