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趟。”
那亲从为难地看向苏弘度,苏弘度略一迟疑,摆手道:“去,让他回来把守皇城。”
他取下腰间令牌交给对方,没再说什么。
成之染向苏弘度深深一拜,转头便带着那亲从出了门。苏弘度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极为复杂的苦笑,颓然瘫坐在地上。
侍从连忙道:“殿下,天冷了,地上凉。”
苏弘度嗤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脖颈,喃喃道:“还能比刀刃更凉?”
“殿下?”
苏弘度垂首不语,半晌,缓缓道:“派人去看看我父亲。”
第207章 对峙
天光已大亮,许是秋凉的缘故,路上行人并不多。成之染策马南行,直奔乌衣巷。数百玄甲兵紧随其后,金戈声动,步履铿锵,久久回荡在街巷间。
乌衣巷坐落于秦淮之畔,金碧辉煌的高大牌楼,不甚起眼的曲折街巷,汇聚着江南最显赫的人家。
然而此时此刻,巷口却铁甲森然,刀兵林立。一侧是黑衣玄甲的东府兵,另一侧是清一色的金吾卫,二者针锋相对,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钟长统不善言辞,遇上殷希鉴这等清谈名士,更显得笨嘴拙舌。他气得涨红了脸,忍无可忍道:“殷将军,太尉的命令,你也要违抗不成?”
殷希鉴不为所动。听闻乌衣巷异变,他火速赶来,正遇到钟长统带兵围困谢让府邸。他官位虽不如对方,然而金吾卫与东府兵互不统属,素来没什么顾忌,于是硬生生将人拦下,眼见就要打起来。
钟长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谢让家中数百名私兵他毫不顾忌,可屯骑校尉统领的金吾卫,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两下里僵持不下,忽听长街上一阵马踏鸾铃之声,径自冲破层层官兵封锁的静寂,旋风般落在两人跟前。
成之染高踞马上,勒马回身,道:“殷将军何故在此?”
殷希鉴认出她来,眯了眯眼睛:“若不到此地,谁料到京中有如此骚乱!”
成之染扫了一眼,对方兵卫约莫数百人,将巷口堵得严严实实。
看来这屯骑校尉,对谢氏倒是关切。
“殷将军,人生多故,当心走错了路。”
她缓缓说完,目光朝后方望去。苏弘度的亲从忐忑向前,向殷希鉴行了礼,道:“护军将军有令,金吾卫戍守皇城,不得出动。”
殷希鉴倏忽望向成之染,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王命!”
成之染不动声色:“殷将军凭什么以为,东海王会纵容将军附逆?”
她让苏弘度亲从亮出令牌。
殷希鉴吃了一惊,不由得变色,好一番欲言又止,终究咬牙切齿道:“竖子无知,终为乱阶!好,好!”
他气得满脸涨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金吾卫也随之退兵。
钟长统松了一口气,上前道:“女郎,那谢让在府中顽抗,可是要杀进去?”
成之染略一沉吟,拍马来到谢府前。晨起惊变,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巷子里更无旁人。玄甲兵将宅邸围得水泄不通,乌压压一片,仿佛天阴欲雨,让人喘不过气来。
成之染四下一看,并无打斗的痕迹,问道:“钟将军可劝动了谢让?”
钟长统有些不自在:“我几番派人传话,谢让只是不应。”
“传话?”成之染并未看他,脸上淡淡的,道,“谢让谋逆,这可是族诛大罪,与这等逆臣,有何话可说!东府兵身经百战,不会连宅邸都攻不下罢?”
钟长统不由得一噎,心一横,下令道:“攻进去,活捉谢家人!”
诸将士听命,登时如潮水般涌上。谢府毕竟是家宅,不似城池营垒般坚牢,不多时众人便攻破府门,叫杀着冲进院中。府中私兵抵抗了一番,见势不妙便节节败退,一路上仆役四散奔逃,东府兵没费多大功夫就冲进后宅。
孩童的嚎啕哭声乍然响起,院落内传来争执声,军士将数人驱赶出来,成之染一看,为首的竟然是谢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