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之染心头呕血,恨不能将这大汉撕碎,又挨了几拳,气得七窍生烟:“狗杂种,竟敢打我!”
那刀疤大汉不怒反笑:“打的就是你多管闲事的软蛋,嫌命长来招惹你家祖宗!”
成之染闻言暴怒,从地上爬起来,手刚摸上腰间短刀,便听得人群外有人大喊:“住手,快住手!幢主过来了!”
众人闻言,登时作鸟兽散。刀疤大汉咒骂一声,狠狠瞪了成之染一眼,便带着手下匆匆出了门。
成之染捂着肚子站起身,一时间晕头转向,心中止不住愤恨,正要跟出门外,脚下又一顿。
她俯身到独孤明月身侧,对方双眸紧闭,不省人事。
一探鼻息,还活着。
成之染一声不吭地离开屋舍,将被囚宫眷惊惧的目光隔绝在内。她没走几步,院外便进来数名军士,打量她一番,道:“是你与葛六打架?”
成之染点点头,又摇头道:“我不认识葛六。”
“见了面就认识了。”那军士不由分说,押着她来到另一处院落,刀疤大汉那几人也在,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全无方才的威风。
众人自觉让开一条路,一名彪形大汉正负手站在廊下,一字赤黄眉下怒目圆睁,脸上的横肉更显得凶恶。
成之染猜测他大概就是军士口中的幢主,不由得心下一沉。
“你是哪个的手下?作甚与葛六斗殴?”那大汉猝然发问。
“我是彭鸦儿的手下,”成之染规矩答道,“我不认得什么葛六,只见到欺凌宫眷的狂徒!”
那刀疤大汉着急辩白,被那幢主瞪了一眼。
“军中斗殴杖五十,谁也别抵赖,就在这儿给我打!”
成之染愤然:“阁下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一味便要打人!他们犯了军纪,又仗势欺人与我动手,凭什么要我陪他遭罪!”
“你这厮休要胡搅蛮缠!”那幢主颇为不快,招呼着手下上前将人按倒,棍棒便招呼下来。
成之染挨了一棍,疼得眼泪直打转,忍痛道:“我不服!有本事去找成大将军评评理!”
她话音刚落,院外传来阵阵嘈杂的脚步声,那幢主让军士收手,快步迎上前,言语间难掩惊讶:“徐小将军,您怎么过来了?”
“我再不过来,田幢主这里可就难收场了。”
是徐崇朝的声音。
成之染默不作声地爬起来,抖了抖满身灰土,抬头正见徐崇朝面色不豫地盯着她。
田幢主见此间形势不对,连忙分解道:“不过是军中口角,惊扰了徐小将军,田某在此赔礼了。”
“什么叫军中口角?”成之染没好气道,“手下人做了腌臜事,田幢主还要遮遮掩掩吗?”
“休得胡言!”田幢主呵斥道,“我等是杜将军带出来的兵,岂容你随意污蔑!”
军中提到杜将军,是振威将军杜延寿无疑了。成之染这才记起,成肃确是派杜延寿戍守宫城。杜延寿资质平平,手下统领的大都是兄长杜延年的旧部,若数算起来,也都是颇有些资历的老兵。
也难怪这田幢主理直气壮。
“那后-庭的宫眷又是怎回事?”成之染反问,“杜将军几时准允他妄加凌辱?”
田幢主微微一挑眉,斜睨着刀疤大汉,道:“葛六,你可曾欺辱俘虏?”
葛六恶狠狠瞪着成之染:“属下只管看守着,若有不规矩的便教训一番,怎的便成了欺辱?”
田幢主点点头,对徐崇朝道:“徐小将军,想来其中有什么误会。”
见二人信口雌黄,成之染气急:“他们蛇鼠一窝,嘴里没半句真话!”
田幢主觑着徐崇朝神色,赔笑道:“这位小兄弟说话好不客气,我这手下人都不是惹是生非的,何苦还较这些劲……”
成之染冷笑,对徐崇朝道:“你自去后-庭一看便知。”
田幢主连忙道:“一群俘虏有什么好看,胡人都蛮横得很,免得冲撞了小将军。”
徐崇朝默然听二人争辩,一副思虑重重的模样,闻言瞥了田幢主一眼,吩咐罗三道:“去看看。”
成之染为罗三头前带路,一行人赶往后-庭。葛六难掩惊慌,求助地望向田幢主。后者收敛了笑意,见徐崇朝仍若有所思,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静默的时光最是难熬。
也不知等了多久,罗三回来了,看上去神色凝重,他低声对徐崇朝说道一番,葛六猛然间觉察到一道冷厉的目光,顿时吓得一哆嗦。
“叫葛六对罢?”徐崇朝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葛六扑通一声跪下,争辩道:“小将军,不知胡虏说了些什么,但我素来守规矩,望小将军明察!”
徐崇朝移开了目光:“这些话,你到成大将军面前去说罢。”
田幢主诧异道:“小将军,一桩小事而已,何必惊动成大将军?”
“大军自入城以来,与百姓秋毫无犯,如今你纵容手下淫辱宫眷,如何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