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就这副样子?”
成肃活动活动腿脚,证明自己伤势确实不严重,笑道:“行军打仗,哪有身上不挂彩的?阿母,我们兄弟几个还有事要商量,您不用管我们。”
温氏看了看屋里的几个陌生面孔,也不多言,挥挥手让女眷一同出去。
狸奴正要走,身旁有人“咦”了一声。
那是一位三十出头的高个郎君,面容白净,俊眉朗目,身着一件朴实无华的月白衫子,正面带疑惑地打量着她。
狸奴因常往军营跑的缘故,平日里也一副少年郎的打扮。
那郎君笑着对成肃道:“这位便是令郎么?”
成肃哈哈一笑:“小女在家也没个正形,让孟贤弟见笑了!”
“哦?”孟元礼与柳氏外家沾亲带故,见到狸奴倍感亲切,又将她端详一番,恍然道,“果真是位小娘子!哎呀,这举止风度,也与男儿郎无差了!”
江岚笑道:“狸奴有志气、肯吃苦,与那些娇娇弱弱的女儿家不同。若论起箭术,便是在军营里也不逊色。”
狸奴经他一夸,小脸霎时间泛红,抬头向几个人问了好,便匆匆告退,瞥到门外有两名军士把守着,顿时好奇心大盛。她又不是个安分的性子,悄悄地绕到屋后,爬上了屋顶。
刚掀开一片瓦,屋中有人说道:“成兄这次若不是装病,还不知要被留到什么时候。”
“权宜之计,只是对不住南平王。”这是成肃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唉!”孟元礼也发话了,“日后对不住南平王的地方还多着呢。”
第14章 揭竿
成誉压低了声音:“小弟这次到临海王帐下,人生地不熟,还要请孟兄多多指教。”
孟元礼道:“贤弟不必担忧。愚兄做青州主簿也有些年头了,在广陵也算站得住脚。临海王只是新官上任,短时间内摸不清门路,这局势对我等还是有利的。”
江岚点点头:“不过眼下我等人手还差些。就广陵而言,临海王帐下的李劝星也值得拉拢。”
孟元礼皱眉:“他不是李观云的兄弟吗?李观云在那一位面前恭顺得很,怕是不会跟我等一条心,若是走漏了消息怎么办?”
孟元礼与李观云的过节,江岚隐隐约约有所耳闻,只好晓之以理:“李观云从前跟着汝南周士炎,与那一位结下了梁子。以那人多疑善变的心思,恐怕李观云也不能对他推心置腹罢。况且我看李劝星并非池中物,人又足智多谋,若有他相助,我等便如虎添翼。”
孟元礼不甘地小声咒骂着。
成肃连忙比了个嘘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江郎所言极是,我等当下首要任务还是寻找同盟。”
不知何人道:“我知道军中有些可靠的弟兄……”
他们接下来的讨论都压低了声音,狸奴听不真切,只得不甘地从房顶上下来,望着紧闭的屋门发呆。
他们所提到的人和事,她都不清楚,可虽听得云里雾里,但气氛之隐秘和众人之谨慎,让她隐隐生发出山雨欲来的惶恐不安。
小襄远冷不丁从旁边屋里钻出来,磕磕绊绊地正要往众人密谋的屋里跑。
狸奴一把搂住他:“大人们在商量事,小孩子别去捣乱。”
小襄远是冬至生人,算起来今年三岁了,可实际上数月前才满周岁。他也不知听懂没听懂,一脸执拗道:“阿父……阿父……”
狸奴捏捏他的脸:“听话,要不然阿姊以后不带你玩了。”
小襄远正茫然地嘟囔着,容楚楚便跟过来了。
狸奴吓了一跳。这容氏有时候又哭又笑的,温氏从不让她出门见客,今日竟一时疏忽,没拦住。
“麒麟,过来,到阿母这里来。”容楚楚蹲下身子,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神采。
小襄远出生时成肃不在家,容楚楚的精神也不太好,温氏便不准她见孩子。容楚楚夜夜哭喊着“麒麟儿”,声音哀婉,令人心酸。柳氏不忍心,向温氏说情,温氏这才松了口,允许乳母把孩子抱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