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经没有了绿意,要么只剩棕红的枯叶,稀疏地分布于各个树枝,要么干脆就已经变得光秃秃,只剩树干和枝条。
看着可真是十分萧索的场景,也许日本的大学选择冬天放假,部分理由也是不想待在校区面对这副场面。
这个冬天,感觉会是格外难熬。
“中田先生。”熟悉的英语自不远处传来。
转头,果不其然看到那位剑桥来的布伦南教授,依旧是一副衬衫西裤的半正式打扮,看着像是一个商务人士多过教授。
但是,我知道,他并不需要昂贵西服或者不知所谓的头衔证明自己,读过他的研究,上过他的课堂,自然而然就会知道老师的水平;学生心里也是有一杆秤,或多或少地可以衡量许多东西。
一连串的名誉头衔,多到超出一张名片可以容纳的范畴,盛名之下有无虚士?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同样用英语跟对方寒暄一阵,教授忽然提醒道:“对了,班级的照片已经通过邮件发出去。”
“啊,我收到了,我会认真保存。”
顿了顿,我又接着问道:“教授,请问你为什么坚持留影自己教过的每个班级?”
“首先,摄像必然是因为有想要记录下来的画面,最后,对于我个人,当然是因为,这些照片是一种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我曾经来过,证明我和学生曾经共渡一段时光,哪怕毕业以后不再见面,过去发生过的事依然在那,以此为证。”
原来如此,教授的观点当真犀利,一下子就令我想明白了一切。
昨天最后又到半夜散场,又是理查德开车送我回家。
睡前,我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找到那张被我命名为“美人与杜鹃”的照片。
我当时已经回想不起来,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提出拍照,一方面确实是应该想要留住眼前的美景,另一方面,多半也是想要留下一份证明,证明我和理查德曾经来过这里,或者说,我的人生之中,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如同太阳般耀眼的人物。
只是这样吗?心底如此自问。
感觉有点空虚好想现在见到理查德,确认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