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块炸土豆消耗得差不多了,时之序的肚子“咕噜”一声响起来。
自从刚才替她清理身体开始,江燧的脸就一直红着,血色迟迟没褪下去。那一声肚子抗议,让他像被惊醒似的,猛地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快九点了。
“我去做饭吧。”他说着,手还轻轻摩挲她的肩头,动作带着点舍不得,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吃牛肉面行吗?”
时之序正享受他的按摩,神游天外。睁眼时一脸迷糊,只“嗯”了一声。
江燧费了点劲把她拉起来,拆下床单和被套,又把两人的衣服抱起来放进浴室的洗衣机里,低沉的轰鸣声响起。他弯下腰,把分出来的几件轻薄衣物单独拿出来,认真搓洗时之序的内裤。
时之序靠在门边看他忙进忙出,笑意藏不住:“怎么脸一直这么红啊?”
江燧一愣,抬头对上镜子里的自己。水汽模糊了玻璃,他的脸果然烧得不成样子,眼角到耳尖都泛着潮红。他慌忙低声咳了一下,别开眼神,把内裤拧干挂起来:“……热的。”
时之序走过去,整个人钻进他怀里。江燧顾着手上满是泡沫,也没法阻止她,只能僵在那里。
“搓个衣服都能热成这样?”她显然不信,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乱摸,指尖带着坏心思地巡游,最后确定无论摸哪儿都紧绷僵硬。揩完油,她偏着头,故意一本正经地说:“下次你把我绑起来做吧,应该会更爽。”
江燧摇头失笑,胸膛随之震动,带得她的额头也轻轻蹭着他的胸口。
“不要,你会痛。”他拒绝。
“有一点痛没关系的!”她想玩点新花样。
“不行。”
“但其实你是想的吧?”
“我不想。”
“那刚才有好几次你对着我的胸扇巴掌、掐着我脖子的时候,其实都有点痛的。”
时之序灼灼地望着他,还是笑着。
江燧猛然抬头。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种几乎惊恐的空白。
他当然知道。可他从来没有从时之序口中得到过这样的确认。每一次和她做爱,他都小心翼翼地避免弄痛她,克制自己心底那可怕的凌虐欲。
可他还是想起那被掐住脖子时血脉喷张的窒息感、皮肤被绳索勒得青紫的疼痛、空气里混杂着烟草与汗味的暴烈气息。
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惧膨胀充满了整个空间,他好像看到自己变成了江涛,手上正拿着藤条,面前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是时之序。江燧头痛欲裂,难以呼吸。
时之序看着江燧的表情逐渐变得痛苦,呼吸急促,像是陷入了记忆的泥潭中。
她连忙抱住他僵硬的身体,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后背,试图缓和他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江燧才在她怀里逐渐放松下来,但身体仍止不住地颤抖,指节攥得死紧,像是所有力量都要用来抵抗某种涌上来的黑暗。他喉咙里发出低沉压抑的吼声,嗓音沙哑,仿佛野兽困在笼子里。
“没事的、没事了。”她低声呢喃,一声一声唤他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情绪风暴依然能冲垮自以为成熟的成年人。可江燧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一切了,何况还有时之序的怀抱,除了难为情,他很快恢复了一点理智。他试着深呼吸,离开她的肩膀。
他全身湿透,额头沁满冷汗。抬眼时,看见时之序早已泪流满面。
江燧心口猛地一紧,愧疚极了。他赶紧扯过洗漱台的纸巾帮她擦泪,手抖得厉害,纸巾都拧皱了,还是勉强笑着问:“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之序摇摇头,终于敢放声哭出来:“你生病了吗,江燧……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垂下眼,掩不住脆弱而柔软的神情,半晌才道:“没有,我没事。”
时之序推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抬头逼视他:“你还说没事?刚才那样叫没事?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是不是一想起你爸就……”
江燧猛地僵住,咬紧牙关,什么都说不出口。
可时之序不放弃,望着他,泪水大颗大颗落下。
他的胸口却涌出一种混杂的苦涩与幸福。他不愿意自己的阴影卷入爱的人,她会替他感到痛苦。可哪怕这真的是病,他也忽然生出一种荒唐的错觉:她的感同身受,已经让自己痊愈了。
江燧帮她擦泪,勉强笑着安慰她:“有时候会这样,别担心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自和江燧重逢以来,她几乎流尽了这半辈子没流过的眼泪。时之序觉得自己开启了另一个版本的时之序,情感充沛、但脑子还是停不下来地转。隐约猜到江燧对疼痛和暴力有糟糕的联想,所以自己刚才那句话,才会激起了他的创伤反应。
她抬手,轻轻在他大臂上拍了一下。
“痛吗?”
江燧愣了愣,还是答:“还好吧。”
“你弄我,就差不多是这样痛而已。”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