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听了很多遍,在一遍遍的重复中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也肯定,他自己的精神状态的突然好转,是从他捕捉到弟弟这两个词以后开始的。
林涵被那三个字拉扯进质疑和怨恨的深渊中。
他很清楚一切皆有缘由,新世界的事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与他自己的放任和迎合脱不开关系,但那时候的他就是将一切都怪罪于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事物上。
新世界本身有错,那些没有被新世界选中的人有错,宋子逸有错,刘国强有错。
没有真的逼迫过他的对新世界策略中心更是错上加错,就连只在副本中出现的银月和闻,还有那些他打得过打不过的怪物和玩家,也没有一个幸免。
似乎整个事件中,全然无错的只有他自己。
当他处于那种不正常的精神状态中时,许许多多可笑的理由被他搬出来安在一个个他遇到过的人身上。
这些理由原本林涵听到了或许会忍不住发笑,无理取闹到了极点,但那时候的他是那样坚信着。
这本身就是一种相当明晰的不正常。
直到他听清了弟弟那两个字,在跟着那声音默念凭什么的同时,林涵也跟着念出了这两个字。
于是那些声音对他的影响似乎就变得轻微了些,足够他自己的思想掌管他的大脑,他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能掌控着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
正巧那时候阿弗雷德的声音也出现在他的耳畔,林涵循着声音的方向从那一片不着边际的黑暗中摸索了出来。
此时此刻,已然安全的林涵坐在床上,他似乎还有些幻听。
即便那声音其实已经并没有再在他的耳边回荡,但他却总觉得自己又听到了。
林涵下意识晃了晃脑袋。
这真的是一种相当可怕的失控感觉。
自己的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思维,不想往危险的不正常的方向思考,却又偏要往那些方面去想。
这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着对自己用出专属视角的感觉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涵又长长地舒了口气,才有片刻的安心。
阿弗雷德似乎在等他安定心神,这期间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看着他。
在林涵扭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再度朝着林涵露出一个安抚意味深厚的微笑,那种久违的安心重新充斥着林涵的身体。
原先冰冷的身体也缓缓回温,渐渐地就有了知觉。
林涵还按在床上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指甲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扭过头有些尴尬地避开了阿弗雷德的目光,不再看他的脸。
在他胡思乱想的那段时间中,所有人都被他狠狠责怪,而被责怪的最多的,正是他眼前的阿弗雷德。
他的身份实在是太多,指引人,与他关系最亲密的学院教师,一个他单方面觉得还算熟悉的朋友,他不知道阿弗雷德是不是这么认为,但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总之,因为种种原因,阿弗雷德背了林涵安下的绝大多数的锅。
背地里骂了人家那么久,最后还是人家帮着你脱离苦海,再一睁眼就对上他的眼睛,也难怪林涵这时候不好意思了。
他的那点小心思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阿弗雷德挑眉看他:看来我是罪大恶极了?
他比林涵更清楚那句质问可能带来的影响。
林涵挠了挠脸颊,突然觉得有那么点不自在:也没有。
林涵:
他如果沉默,那就可以假装自己并不知道阿弗雷德在说什么,但偏偏他已经嘴快地回答了。
干咳两声,林涵缓缓转回视线,在对方毫无责怪之意的笑容中也扯出一个笑容。
他没有醒来的时候,应该也很安分地什么都没说吧。
但不管他到底说没说,阿弗雷德没有要深究的意思,林涵也只当自己不知道。
比起这个,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阿弗雷德。
话题的转变只在一瞬间。
辰辰有个哥哥?
林涵还记得直播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真的开口,而是再度选择了在意识中问话。
这件事,没有人同他说起过重要性,但林涵默认不是能公之于众的。
阿弗雷德站起身,第一次将被固定在两侧的床幔放了下来,将仍坐在床上的林涵遮挡住。
是。
他的回答也没有丝毫犹豫,似乎早就笃定林涵会问。
林涵在学院中呆了那么久,但从没有和他说起过江旭辰有个哥哥,作为林涵最基础的信息来源,沈秋秋也没有说起过。
他不确认沈秋秋是不知道还是没有告诉他,这不重要。
林涵只在最近才知道江旭辰的些许家庭关系,学院位面的院长凌月清是他的妈妈,至于他的父亲是谁,家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人,他完全不清楚。
在他听到弟弟这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