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道:“我家没菜。”
“能看看吗?”斯鸣羽指了指冰箱。
赵京卉点头。
打开冰箱,里头确实有些家徒四壁。除了牛奶鸡蛋和一瓶蜂蜜,便只孤零零放了个洋葱。看着斯鸣羽的表情,赵京卉有些发窘:“我不做菜的。”
斯鸣羽点头,关上冰箱门,转身看着赵京卉。
赵京卉还有些不大自然,也转身走出厨房,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放餐桌上。
“吃得简单点?”
赵京卉看到斯鸣羽脸上的笑容,笑容中还有点促狭意味,便嗯了声。
斯鸣羽抬腕看表,又问:“要不吃面吧?简单也快。”
赵京卉又嗯了声。
“你家有面吗?”
“有榨面。”
“嗯”
“要什么面?我下去买。”赵京卉问。
“湿面就行。”
赵京卉转身出门。在电梯里她还在想什么是湿面,但好像又能够理解,她怕她再问斯鸣羽,斯鸣羽会觉得她太没生活常识。走出小区,附近有家活面店,也有生鲜超市,纠结了会儿她去了那家活面店,看着随便选了一种面。老板问她要多少?她一下也说不上来,就说两个人吃的。老板给她抓了四块钱的分量。
拎着面往回走时,她又想到边上明明也有生鲜店,既然能出来买面那为什么不能买菜呢?斯鸣羽是不是傻?想到这儿她笑了,但这话她得藏在心里不能说,不然显得她把斯鸣羽当苦役。
回到家时斯鸣羽正腌好牛肉在水池前洗手,赵京卉将面放一边,走过去看了看盘子里的牛肉,肉上了浆也封了油,显得色泽润亮。
斯鸣羽拿纸巾擦手,拿起赵京卉买的那袋面看了看,又笑了下。
赵京卉心里一凉,问:“买错了?”
斯鸣羽摇头,笑道:“不是,我还挺喜欢吃这种面的。”
又道:“就是买的有点多。”
赵京卉心情稍霁。
“你家调料挺全。”
赵京卉从橱柜里拿了件围裙出来,递给斯鸣羽,说:“都我妈买的。”
斯鸣羽转身拿刀,准备切洋葱,赵京卉站一边问她,要不要帮忙?斯鸣羽说不用。赵京卉不知道她在厨房是该去该留,但走掉把斯鸣羽撂这儿,像把人家当小工使。
赵京卉开了半扇窗,散一散洋葱的呛味。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倾泻进窗台,点亮了斯鸣羽的衣角。
斯鸣羽轻声道:“楼上好像在用高压锅。”
赵京卉屏气凝神地听,发现除了用刀的声音,外面确实有细微的呼呼吹气声,而她一直没发觉。
她嗯了声,说:“你耳朵挺灵。”
话说完她感觉到斯鸣羽笑了,即便背对着她,可她就是有这样的直觉,好像斯鸣羽笑的时候身边的空气在慢慢化开,而她捕捉到了这一圈圈漾开的涟漪。
她也笑了。
接着她闻到一阵煎炸食物的香气,楼上在做什么呢?
她的心情有在变好,好像在逐渐放松,心底漫上了一丝丝愉悦。是因为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还是因为有人给她做饭吃?还是因为现在这一刻、伴着夕阳光的这一刻本身就很美好?她不知道。
“杀牛的时候你看着吗?”赵京卉问。
她这话其实带点调侃意味,因为斯鸣羽属牛。但她语气很随意,像是随口一问。
“不看。”斯鸣羽说,“牛在叫,听起来很惨。”
赵京卉笑了。
“你见过猫吃老鼠吗?”
斯鸣羽同样将调侃回敬给她,因她属鼠。
“没见过。”赵京卉说。
斯鸣羽过来洗刀洗砧板,赵京卉给她让了个位置。斯鸣羽边洗边说:“在你奶奶家见过,一只黑猫拖着老鼠跑了,我还指给你看。”
“那老鼠血淋淋的,脖子都断了。”
斯鸣羽洗砧板的手忽然一顿,抬头看向赵京卉,脸色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就是突然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