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理由很简单。

身边没人也就罢了，心情平平淡淡，慢慢也就睡过去了。

有人就不一样了。伴着陌生的气息，魔女在紧张、不适、纠结中，硬是续杯了一整晚的清醒。

身边躺着新交的凡人男友，心里惦记着的，却另有其人。

一定要形容的话，在她脑子里阴魂不散的那家伙，就好像【凡人】二字的反义词。

非凡。

也非人。

【这个家，有你和我就够了。从前只有你爱我，现在我也只要你一个人爱我。】

兀自喋喋不休地说着这样的话，把她推倒在床上。

注视着她的金色龙瞳，藏着暧昧的迷恋。

藏着强硬，执拗，渴望。

白皙的手指落下，一颗一颗，解开她的睡衣纽扣。

不行。

【不行？我会比昨晚更温柔。】

她遮挡的手腕被握住。感觉不到对方在用力，她却无法挣脱。

说了不行。

魔女睁开眼。

“你也没睡？”

时间显示在凌晨，她瞥向身后。

关青月表情闪过忐忑。

他承认了，说自己好像有些紧张。

魔女勾起笑：“我好像也有点。”心情好了点儿，原来有人跟她一样痛苦。

单纯的凡人，因为第一次跟女朋友睡一起，激动地睡不着了？真可怜。

而关青月的心情则相当复杂微妙。

他又骗了小魔女。他根本不需要睡觉，自然还醒着。

虽然心情也紧张，但这并不是他至今都没有睡着的理由。

“来我怀里？”他试探道，心情愈发愧疚。小魔女为了他忐忑到睡不着，他却还想着趁机亲密。

魔女钻进他的臂弯，身体贴上了他的。

但还是睡不着。

这一夜，就这样在彼此的心跳声中熬了过去。

总之，魔女和凡人的感情还是非常稳定，而且正在逐渐变质。曾经单纯的情，谈着谈着，掺入了欲望。

一旦注入欲望，就一发不可收拾。

坐在腿上接吻，成了家常便饭。

而且这样做的时候，魔女每每都觉得欲求不满……想要蹭腿。

她将下巴垫在桌面，凡人搂着她的腰，目不斜视地盯着显示器。

以前她也经常这样懒洋洋地趴在书桌上，骑着那个谁一条腿。

因为刚刚高潮完，失去活力，成了一只哑巴死恶魔，屏蔽外界刺激。

不管哥哥怎么逗她，她都毫无反应。

但是他一抬腿蹭弄，她就会开口大叫，恢复发声能力，搞不好会再高潮一次。

哥哥靠在她背上发出闷闷的低笑声，笑她坏掉了。

可能过个一两天，她就会不请自来。坐到他腿上，揪他的衣袖。自制力很一般。

如果是纸鬼白的话，只要她坐过去了，他就会心领神会。

而这凡人很不开窍，只会搂着她，好像摸一下她会死。

像她这样高贵的魔王，自然也不可能屈尊求助一介凡人，所以始终维持着表面的高冷不屑。

【不如分手吧，回去求哥哥。】

魔女脑子里盘旋起疯狂的念头。

【哥哥……】

如果是以前，倘若在心里呼喊【哥哥】二字，就像是激活了最灵敏的魔咒。

【哥哥在。】

哪怕哥哥人不能马上现身，像这样的声音，至少是能听到的。

难道是她说得不够清楚？

【哥哥——】

【哥哥。】

【想要哥哥变成蛇。】

【黑色的，冰冷的，缠到我身上的蛇……】

哥哥真的不在呢。

哥哥。因为再也没有收到过回复，魔女时不时就干叫一声，养成了这样放肆的习惯。

不知道是来挪威朝夕相处的第几天，关青月终于还是越界伸手了。

因为他一直都能察觉到魔女有些焦急。

她的小动作，无论是夹腿也好，还是皱眉也好，都落在他眼里。

但是他不确定这些表现是什么意思，是厌烦，还是想要更进一步？他真的可以那样对她么。真摸上去了，不会被杀掉？

不过还是在一次对视时，抱着掉脑袋的决心，动手了。

这个幽怨又带着渴求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讨厌他。

虽然嘴上说得轻蔑，如果真讨厌他，为什么还要主动来他怀里？

手自然地放在膝盖处，缓缓打转，熨贴良久。等她习惯之后，悄悄往上。

几天以前她的反应可不是这样的。他第一次问的时候，她曾扬言要把他丢下列车，结果真的摸上去了，却一声不吭。

当然他不只想摸，还想舔，但是这就明显有些过火了，他连问都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