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说罢又低下头哀哀哭泣起来:“我与他虽未尽过一日姐弟情谊,可到底是骨肉相连、血浓于水。若不是这次闹得满城风雨,父亲特来与我坦诚,我还不知道自己原还有两个这样苦命的弟弟。”
青年轻拍她背,听她哭诉,不发一言。亦难免有些怨怼,觉得岳父不该将妻儿卷入这场缭乱的风波。
妇人看穿他的心思,深深吸了两口气,拔高声音道:“我是心疼我的阿弟。一个投身草野、居无定所,一个戎马倥偬、百死一生。可又想想,天下百姓受苦的何其多?我虽侥幸,没受过那些磋磨,可难道我就没有恻隐之心吗?纵我不是季氏的人,我也是要替他们鸣不平。”
妇人侧过身,痛泣道:“我知道父亲为难,你也为难。你若是觉得我会拖累你,尽管舍了我吧,再别管我。”
青年用力握住她的手,脸上带着怒色道:“你这样说,莫非觉得我又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
他放缓语气,解释说:“父亲虽和而不流,无意偏倚,可他又不是什么糊涂人。陆将军此时回来倒是好事,而今边关态势已在弦上,百年之争尽在一举,容不得半步退却。你宽心吧,无论如何,父亲是不能叫他在京城出事的。”
妇人闻言,这才缓缓抹去眼泪。
烛火透过窗格,在长廊照出一团团的流光。
陆向泽坐在石阶上,心不在焉地喝着酒,听见身后脚步声靠近,哀哀叹出声来。
魏凌生刚要停步,毫不犹豫地转身。
陆向泽哭笑不得,上身后仰,半躺着叫道:“师兄,这就走了?”
魏凌生略显无情地说:“免扰了你悲春伤秋的兴致。”
陆向泽今日非要拉着他谈心,感慨道:“我如今才算明白,师兄面对师姐时,心里是何种滋味。总觉得利用了她,却在剐自己的心肠。”
魏凌生走了回来。
影子投在他身侧,颜色淡得像是湖中的云月,声音也好似水流,听着有些渺远:“你是真心盼着她好,她也是真心盼着你好,为何觉得这是利用?”
陆向泽说:“可是师兄当初为她说媒,不正是想着,有朝一日,许要她来帮我?”
魏凌生反问:“礼部尚书家的小郎君,难道不是个良人吗?”
陆向泽看着手中斟满的酒水,杯盏中反着皎皎的月光,如天在水,真假迷幻。他摇头说:“与此无关。”
陆向泽肩头一沉,身上多了件厚重的外袍。
魏凌生冰凉的手指擦到他的皮肤,倒冻得他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