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快要消失了,这令秦玄枵有些不满,他有些想再咬上一口,咬上属于他自己的印记,昭告天下,这人是属于他的。
秦玄枵的视线再渐渐向下移,贪婪地将整个人一层层看在眼中,目光逐渐落到了那因换衣而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劲瘦的一截腰线,不禁眸色更深沉。
秦铎也换好了衣物,坐在桌前,扫视一眼桌上饭菜,问:“糕点呢?”
“没咯,”秦玄枵跟着坐在秦铎也身边,用手支着头,笑,“那是骗你回来的手段。”
秦铎也:“?”
他转过头注视秦玄枵的凤眸,那双眼睛在烛火的照映下,薄雾被驱散,亮莹莹的,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秦铎也也微微一笑,嘴角掀起恰到好处非常完美的弧度,抬起双手,两手左右交叠,轻轻转动手腕,手腕的骨骼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哒”的声响。
好像要揍人的前兆。
秦玄枵忽然本能地觉得这笑好危险,他噌地一声站起来,取屏风后取了糕点的包裹,急递过去。
“这这这呢,爱卿别气,朕逗你玩的。”
秦铎也:“”
好幼稚啊这人!
秦铎也便不再理他,也不去动糕点,自顾自拾起玉箸,夹菜吃饭。
“爱卿为何会喜欢甜食?”秦玄枵见他好像消了气,又一点点挨过去,坐在秦铎也旁边,用玉箸给他夹些较远的菜食,放入碗碟中。
秦铎也听到,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一旁的糕点包装上。
是啊,为何?
上辈子幼时,边疆的生活其实蛮苦的,他父亲虽贵为亲王,他虽为亲王世子,但生活却并不称得上算养尊处优。
彼时北疆战火纷飞,朝廷软弱,供给的兵马粮草不足,父亲与众将士同甘共苦,往往在军饷不足时,父亲便用亲王的俸禄和封地税收来养着军队的支出。
衣食礼教并不缺,但缺的是零食和糖,还有玩闹的小玩意。
小孩子谁能抵御得了这些东西的诱惑。
父亲义正言辞地把这些称为“玩物丧志”,转过头来,母亲就悄悄将他们兄弟二人叫入内室,给他们小小的手里塞上麦芽糖。
弟弟秦泽之年幼不知事,秦铎也却偷偷看见父亲将外出买来的糕点零食给母亲,让母亲分给他们兄弟二人,大概是想维持一个严父的形象吧。
秦铎也就偷偷笑。
后来母亲去世了,父亲沉默寡言了许多,甜点零食没了母亲中转,父亲就趁着夜里放在他们房中的桌上。
就算后来他们长大了,不再是需要零食哄着的年纪了,父亲仍固执地每月带糕点。
后来朝中动荡,这个手握军权的亲王便成了眼中钉,父亲被召去京城,再也没回来。
从此就成了秦铎也定时去城镇中买些糕点零嘴,带给弟弟。
后来坐上皇位,有心人看出了他的喜好,在点心中下了毒。
他和弟弟险些双双丧命。
从那之后秦铎也明白了,皇帝的身份是为凤皇作鹑笼,便再也不敢有偏好,尔后一年年来,成了习惯。
这辈子醒来上街,摆脱了皇帝的身份,秦铎也看到了糖水铺子,便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他这辈子再也不是独坐高台的九五至尊了,他这辈子再也不用被天下所有的眼睛注视着了。
那为何不能顺从自己的喜好,去吃上一杯甜羹呢?
秦铎也的思绪千回百转,面上的神色依旧,只是愣怔几秒,便回神,专注于饭菜。
“没有缘由,就是喜欢。”他回道。
“那爱卿可不可以没有缘由地喜欢朕?”
秦玄枵目光始终都没有从秦铎也身上移开,此时几乎是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蒙了。
秦铎也震惊地抬起头,手一抖,玉箸中夹着青菜啪嗒掉入碗中。
秦玄枵似乎也在恍惚,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
因语气过于暧昧和轻盈,两人都不能将这句话中的喜欢与平日里那种最普遍的喜欢混为一谈,后将此时打着哈哈混过去。
是因为他们两个离了京城,都太过于放松了吗?
一时营帐之内只剩下火光声,帐内似乎混进来一只蛐蛐,时不时鸣叫,在这时候格外的有存在感。
“秦玄枵,你是皇帝,我是臣子,君臣应遵循礼义之道。”秦铎也先回过神,清了清嗓子,郑重道。
“啊?”秦玄枵歪了歪头,“那种事都做过了,还礼义?爱卿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自欺欺人?”
秦铎也顿住:“”
还真是。
秦铎也之前一直拒绝深思,但今日被点破,便不得不思索。
他们两个这种古怪的关系,是不是也该到此为止——在没捅出更大的篓子之前?
“那依爱卿之见,若朕执意要立你为后呢?”
秦铎也:“?”
封为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