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样子,八九不离十了。”陆长野明显是不打算放过他。
江寻还从未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就连丁予霜也不知道这件事,两个人青梅竹马,做了二十几年朋友,从来没有过任何越矩的地方,丁予霜把他当做是最好的异性朋友,大到人生大事,小到细枝末节两个人都可以互相分享。
小时候常有人打趣说他俩长大之后要不要结婚,江寻每每都红了脸,只有丁予霜信誓旦旦地说:“我觉得可以!”
童言无忌,也许她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但江寻从来没有忘记过。只可惜一直以来,丁予霜处处优秀,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相比起,江寻就显得弱势一点。
从小到大,追求丁予霜的人数不胜数,但她从没看上过任何一个男人,打小立誓要做一个女强人,绝不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她美丽大方,是仙子一般的存在。
江寻一直都把爱慕默默藏在心底,最自信开朗的时候都没胆量说出来,更何况是家道中落以后,他和丁予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自卑感更是让他连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都无法直视了。
后来高考失利,他们分开在城市两头,毕业后丁予霜拿到了国外的录取通知书,二人日渐稀少的联系就更是少得可怜。不过他们之间一直有一个约定,每个月一定会给对方写一封信,丁予霜出国后,这封信就从纸质变成了电子邮件,但依旧是从未间断过。
他们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是最好的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而已。
至于追求,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江寻的暗恋从小时候维持至今,就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这种感情到底是爱还是一种习惯。
“青梅竹马啊?我好羡慕她哦。”陆长野闷闷不乐。
江寻打趣道:“羡慕我有青梅竹马而你没有啊?”
陆长野摇摇头,支着下巴道:“羡慕她可以那么早就认识哥哥,参与了哥哥全部的人生,而我这种后来者,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她的地位。”
江寻微怔,“这是什么话?时间的长短只是一种度量,并不代表全部,她是我的好朋友,阿野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俩我都很珍惜。”
“只是好朋友哦。”陆长野嘟囔着说,哼哼唧唧了半天,又道:“国外的风气是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说不定都好几个男朋友了,就你还在痴痴傻傻地暗恋。”
江寻立即正色,“阿野,别这样说她。”
“看吧,你就是不肯接受现实。你在国内守身如玉,还真把自己当情种了,我都替你觉得委屈。”陆长野摊摊手。
“那阿野也在国外留学,是不是一个月换一个男朋友?”
陆长野:“……哥哥,你最近说话怎么有点牙尖嘴利的?”
江寻轻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三天两头的打趣我,还不许我回嘴了?”
陆长野坐没坐相,半边身子都靠着江寻,“说真的,我觉得哥哥这些日子变了好多。”
江寻慢吞吞地关了电脑,随口道:“哪变了?”
“刚在酒吧遇见你,觉得你柔柔弱弱地像个受气包,话也不怎么说,现在不仅会说黄段子,还怼我。”
“是……吗?”江寻眉眼低垂,细想下来,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家道中落,父母先后过世,事业失意,一重重的打击让江寻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沉默寡言只是这些年来的保护色,他曾经也是一个活泼开朗,很喜欢笑的人,可后来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仅拒绝着外界的一切,甚至连朋友的安慰都当做洪水猛兽,把心门关地严严实实,就像漏进来一缕风都可以把他岌岌可危的神经彻底吹断。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他顿时有些忐忑。
陆长野原本是靠着他,此时侧过身,温热的呼吸湿漉漉地贴在他耳边,带着与生俱来的多情和让人看不透的暧昧,“我喜欢全部的江寻,而不是江寻的哪一面。”
他轻轻松松地推开了那扇封闭已久的心门,将一阵呼啸着的,狂野到可以吹倒一阵片树木的风送了进来,江寻的内心翻江倒海。
他恍惚中看到自己站在一片倒塌的树木中,硕大的平原之上,他单薄脆弱的身躯显得是那么渺小无力,可他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慌,陆长野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将一切该来的不安扫荡,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重新找到了那个潜藏在回忆中的,曾经的江寻。
阴暗的也好,开朗的也好,江寻的每一面都在这阵风中得到了认同。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认同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稀少,多么地来之不易。
陆长野是沙漠中的一粒金,而他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在数以千万计的沙粒中找到了这一粒昂贵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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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予霜:[看你矫情地,原本说还想给你个惊喜,想想算了,来机场接我,立刻马上!]
“你要出门?去哪?”陆长野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拖鞋踩地啪嗒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