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些留下资产也能削减对方的怒气,只是没想到东西留下了犹嫌不足,还想要他将命也留下。
他这位前东家向来够狠心。
但张定坤并无怨言,说到底他还是想给他家大少爷留个倚仗,虽说他是被舍弃的选项,但心底却有种他将大少爷抛下的感觉,他一走了之,却留他独自面对家人的指责和四起的流言。
那日情绪上头,非要当众问他爱不爱。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忒矫情,做什么非要逼他呢?这么多年难道他还不了解他的性格么?他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他好了,这不是爱是什么?
“你别说大少爷,他有他的难处。”张定坤皱眉斥她。
灵波不服气,“方家这两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她因为方绍玮揭穿这事,害她哥不得不远走他乡,心中十分恼怒,只是不好说穿缘由,这几天变着法子给方二少爷找不痛快。
“你也别怪方二,这是迟早的事。”张定坤不想即将成婚的妹妹心生怨怼。事实上,他确实不怪方二愣子,这事瞒不了一辈子,迟早是要捅穿的。
“绍伦……大好了没?”知道方绍伦为此生了病,张定坤心底那点子怨怼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可惜方家大肆整修后一点缝隙都没留,他再不能翻墙爬窗地去看他家大少爷了。
“你管他呢,”灵波噘着嘴,在她哥目光的逼视下,到底丢下一句,“放心吧,差不多好全了。”
“那就好,”张定坤松了口气,“你拐着弯跟方二说说,让他劝他爹,让绍伦回沪城,他要是呆在月城,老爷子少不得催他婚事。”
“那二愣子能起啥作用?不添乱就不错了。”灵波撇嘴,“这事关键还得看大少爷,我听过捆着新娘子拜堂的,可没听过压着新郎官洞房的!他要死活不肯,谁能犟得过他?”
“你是没见过老爷子的手段。”张定坤慨叹,方家的老狐狸委实狡诈,一个选择题甩出来,让他之前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
不过他也不怵,横竖大少爷心里有他。
他后来躲躲藏藏地找老管家打探了,大少爷祠堂是跪了,毒誓是没发的。只要大少爷一日没成亲,他终归有机会扭转乾坤。
大少爷的性情他自恃了解,他俩拜过关公,有过那么多浓情蜜意的夜晚,他不会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他这阵子也着实过于沉迷儿女情长了,乱世正是发财的好时机,他按了按胸口,那里装着伍爷亲笔写的一封引荐信,先让他去挣一份家业,一份不输方家的家业,老爷子不把他那仨瓜两枣看眼里,还是嫌少!
他要打下一份泼天的富贵让他老婆和老丈人瞧瞧!
张定坤一走,月城铺子里这些掌柜立马就察觉到了,不时有人上方府打探三爷去哪了,怎么好阵子没看见了?
方学群严令封锁了消息,只说张定坤奉命去开拓新商道了,事涉机密,不便透露。
以张三的影响力,这是最稳妥的说词。
众人也没有起疑,毕竟几家公司的股份并未发生变化,如果张三爷另起炉灶,方家肯定要拿出一大笔款项来兑他的股份。
但是不久之后,大掌柜之一的左云公然退出了方家公司,将名下资产在钱庄整合,大有与方家切割之后携款远游的架势。
左云向来唯张三爷马首是瞻,如今张三爷不见人影,左云又作此举动,一时间月城街面流言喧嚣尘上。
好在有袁闵礼出面安抚众掌柜,因着博新棉纱厂这半年来井井有条,生产、业务都拓展得有模有样,袁闵礼的威望增加不少。
他从多方面证明方家现状安稳,资金流充足,并在言谈间暗示,左云是因为有错才被革出,方家念旧不予披露内情罢了。
方家很快安排了新人接替左云的位置,掌管他之前负责的产业。这个人选任谁也没想到,竟然是九姨娘丁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