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梁锋意看向嬴婥,有点惊讶,又有些了然:“你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感觉了。”
嬴婥没回答,她转身朝据点外走:“我出去逛逛。”
梁锋意看向克洛托,说:“你去劝吗?我劝不动她的。”
克洛托还在和空间站交流,边忙碌打字,边说:“等会儿再说。”
据点附近有个社区公园,这里的运动设施大部分已经因为植物生长而七歪八扭,不知是谁在大树上绑了秋千,还好好的。
嬴婥坐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天快要黑了,晚霞晕染云彩,浓烈的橙红,莫名让人感觉阴霾。
螣云从嬴婥胸前衣领探出头,说:“你生气了?”
嬴婥懒懒地说:“没有,只是觉得没意思。”
螣云想了想,但它的脑子不足以想出是什么让她觉得没意思,于是直接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嬴婥低头看着螣云认真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她看着前方街道尽头的云霞,说:“没什么意思。”
晃了晃秋千,嬴婥跳下秋千,说:“你最喜欢做什么?”
螣云想了想,说:“勒你。”
嬴婥笑了:“所以你平时都在故意勒我是吧。”
螣云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声承认。
嬴婥把它拿出来,放在自己脖子上:“那你勒吧。”
螣云蠕动一下,看她似乎是认真的,于是挪动身体,勒了起来。
嬴婥躺在草地上,看着枝叶间漏下的天空色彩,感受着吸入的空气逐渐稀薄,没有什么情绪。
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某些记忆。
她想起十四岁那年,她看到越女士躺在病床上时,心中如海般的愧疚和恐惧,她特别特别害怕,害怕越女士会离开她,害怕再也见不到越女士。
想起十六岁时,她笑着和阿娠说,越女士居然以为那个阉割暴露癖的人是她,而阿娠说那个阉割暴露癖的人是她时,她心里一刹那闪现的吃惊,和觉得阿娠再也不用自己保护的怅然。
她又想起童年时自己总是非常热衷于扮演大侠、英雌,她热爱帮助别人,后来却不再想了,是为什么。
嬴婥从嗓子眼里挤出咔咔声,仿佛从骨头中挤出的呐喊之声。
是九岁时她暴打家暴男却被对方妻子谩骂的无措,是十四岁她帮同学反击男同学却没能在家长和老师面前得到同学支持的惊讶与失望……
她故意遗忘了这些细节,即使它们那么真切地存在她的脑海中,一经想起就会让她痛苦不堪。
她不知道阿娠为什么总是想要帮助别人,阿娠说她能得到成就感,嬴婥却不觉得自己有得到任何快乐,似乎每一次帮助都只会警醒她从前得到的“回报”。
越女士说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但她并不想为了帮别人而伤害越女士,所以她再也没有出过头。
她的生活变得平淡,直到大学,遇到祝向天。
她一看到祝向天,就有种讨厌感。
那么自律、那么向上、那么积极的一个人,嬴婥不喜欢她,感觉自己努力装扮出的活泼在她面前一戳就破。
嬴婥并没有认出祝向天,她觉得是自己对祝向天态度不好,祝向天才总是对她冷冷的。
祝向天成绩好,又竞争学生会主席,还总是让她好好学习。
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精力。
嬴婥从来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旅游还可以,她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到处看看风景。
大学专业她选外语,因为外语对她来说很简单,不需要多学,对旅游也有用。
师母说她没有活力和心气了,她总是插科打诨,年轻人怎么会没有心气呢?
她懒得用脑,用脑会想到太多东西,跟随直觉走就好了。
直觉也从来没辜负过她。
祝向天这样相信积极的人让她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她只想远离,所以她和越女士提出要搬出宿舍。
嬴婥眼前的视线在模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东西,难道这就是走马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