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无泪。
有眼光————个屁啊!
“对了,镇长这几日闭门不出,楼里的小厮想洒扫都没机会。”没等白午雄说句话,楼长已经拨开堂倌,那么宽硕的体躯,白午雄竟不知她是如何从自己的胳膊旁边钻了过去,径直走入室内!
糟糕。
白午雄的瞳孔缩了缩。
这几天他有空就在观察,表面上看楼内的氛围还和从前一样,实际上,白午雄知道,那些人一直在找乐衍。该翻找的地方都翻找过了,只剩下他们这些外来客的居住区域。
楼长通知竞宝是表象,她的潜在目的,恐怕是为了搜查。
思及此,白午雄连装都懒得装了,急匆匆跟在楼长屁股后面追进去,嘴里火烧一样:“我这屋子平时……”
内室没人。
茶桌上的茶具一应俱全,四只茶杯三只倒扣,只有一只里面装着茶水,还在冒热气。
白午雄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去,硬生生绕了一圈舌头道:“……平时爱干净,不脏,不爱让旁的人乱动。”
楼长高大的身影一顿,缓缓扭头,咧开白雪一样的牙齿。
“这样啊。”
她蹲下来,厚重绮丽的衣裳层层叠叠像五色池水一样铺开在地板,白午雄心脏都快从耳朵里跳出来了,就见楼长伸出两根指头往地板上抹了一下,喃喃道:“确实干净。”
“……”
她站起来大步往一方彩纹箱柜走,白午雄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巴巴地跟了上去,望眼欲穿地看着楼长打开柜门的手,视线发晕。
不要不要不要——
嘎吱,柜门打开了,楼长笑了一下,伸手拈起叠放在里面的衣物一角,语气有几分意味深长,“镇长出远门,就带一件换洗的?”
“……”白午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局促:“我这个人五大三粗,不讲究的。”
楼长不置可否,象征性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甚至抬头往房梁上看,表情若无其事,但什么用意不言而喻。直到每个角落都搜遍、找无可找了,她才含笑转身,在白午雄感情丰富的注视下踏出门槛。
脚步声远去以后,白午雄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急急走上去探头往外看,没什么异常了,松了口气缩回脑袋,阖上门板。
“什么是竞宝会?”
门关上的同时,耳旁乍响起一道声音,白午雄伏在门板上的手吓的一弹,整个人像颗皮球往后一跳,惊恐地看着站在门后一脸好奇的乐衍——她两手垂在身侧,身上穿着白午雄带过来的缝改过后的衣裳,眼神干净的像一只小兽。
“你你你……”白镇长差点失语,“你什么时候躲在这的?!”
“你跟那个楼长聊到竞宝会的时候,”她从阴影里走出来,松了松肩颈,径直坐回茶桌旁,这个时候白午雄才发现她的衣裳一角有大片水渍,估计是方才情况紧急,用衣裙吸干了多余茶杯里的水复原杯子,然后匆匆躲到了门后面。
不过。
这也太大胆了!
正常人谁会想躲在这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还就在楼长的眼皮子底下!白午雄咽了口口水,暗道得亏乐衍年纪小身量轻,门板挨着墙才不露异样,但凡换成他,走一步地板嘎吱两声的,早就玩完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竞宝是什么?”
“就是拍卖,竞价,”白午雄惊魂未定道,“不过这个地方,委托人是谁,竞买人都有哪些,就不清楚了。”
乐衍:“哦。”
白午雄的心跳迟迟没有平息,他来回踱步,半刻钟后忽然盯向乐衍,眉毛一紧,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等下,”他看着乐衍清白无辜的神情,语气变了调,“那只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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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白午雄的房间以后,楼长脸上还挂着明艳的微笑。
她挥手支退堂倌,熟稔地沿着流水阶梯往下,迎面是一波又一波的宾客舞女,她一边头言笑晏晏的周旋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剥离人群,在楼梯夹角的底端,楼长摁开机关,一扇暗门徐徐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