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阳并不羡慕,也并不关注。
她只是在想,佛寺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玉兰会一样香吗,树下的蚂蚁会更大吗,冬天的雪是白色的吗。
那天她终于走出了佛寺,走过千山万水,离开了一个禁区,来到了另一个永远也看不见尽头的囚笼。
仓央国主迷信天选论,对于谛听有着超乎寻常的迷恋,他的所有孩子,都在他的折磨中早早夭折。
当作为谛听的喜阳出现时,那簇迷信的火焰就像被喂了养料,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得不到,所以把谛听,当作唯一能够接触“天道”的东西,好像那样的折磨,就能够让他暂时摆脱面首贱子的身份。
日日夜夜,喜阳的脑子里只有奶娘的那句话。
他的安宁。
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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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魔的仓央国主颤巍巍地降下头颅。
他盯着喜阳,视线灼烧,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口气愉悦起来,语言系统也随之切换:“朕,本以为你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朕,心甚慰。”
他靠的更近了一些,魔气几乎贴到了喜阳的脸上,贪婪地蚕食着这具新鲜的年轻身躯,重复道,“心甚慰。”
下一秒,胸口忽然刺痛,仓央国主低头,修长的魔气脖颈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而我,怕你没死。”她握着匕首歪了歪头,眼眸清明,框柱这个畸形的魔头,语气轻轻,“所以来找你了呀。”
第63章
普陈将自己的内力从背后打进房璃体内,手法生疏地替她修补衔接破损的筋脉。
只不过他并非专业,大部分的伤仍旧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勉强止住房璃不断外渗的血,然后给她塞了颗吊命的丸药。
这一切都在徐名晟的眼皮子底下,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最基本的急救。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傀儡能够储存的灵力有限,赦比尸用掉了一部分,方才他又用掉了一部分,所剩已经不多。
而犯人还没有抓到。
他蜷起手掌。
既然有普陈相助,自然也不必再浪费灵力。
“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那大概是有用的。”普陈抬眼望向仓央国主的方向,目光暗沉,“我已经能看到了。”
黏腻的黑色气息像泥沼一样盘踞在仓央国主周身,倒映在普陈的眼底。
“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
透过血色朦胧的视野,不远处,那两个人已经和仓央国主缠斗了起来。
喜阳握住刀柄狠厉一划,稠黑的魔气汩汩流出,两个人轮流交换攻守,魔气与灵气厮杀成一团!
房璃转眼看了一眼徐名晟,他会意,以灵力化剑,冲了上去。
而在房璃身后,三个宗门的人正在陆陆续续赶来。
“小心魇水!”她喊。
骨蛇体型庞大,整个魇水池都抽干了,就在他们打斗的这段时间,已经吞到了骨蛇的尾巴,正在一点点回落下去。
这里的每个人都见识过魇水的威力,毋需过多提醒。
局
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向一边,感觉到不妙,仓央国主狞笑一声,抓住已经失去意识正在异化的少年牡丹,高声鸣啸:
“再动我杀了他!”
三个宗门的人都停下了。
仓央国主笑的更加得意,魔爪划破牡丹变形的脖颈,浸出点点稠血,“修行之人不可轻视生灵性命,他只是一个被我下咒的可怜人,如此无辜,你们这种打着救济天下名义的宗门大派,不会不管的,对吧?”
“……”
闻人无忧很轻地嗤了一声,金未然蹙眉,明玉则是眉眼挂霜,似是十分反感。
噗呲。
仓央国主的脸猛地扭曲,幻化出的面孔瞬间像充了气的纸皮差点崩掉,他的指爪用力扎进牡丹的血管,不可思议地低下脑袋,用一种全新的眼神,想看看那个“不顾他人性命”的家伙。
喜阳仰脸,露出的笑容灿烂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