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还没见过宫主,吵着闹着说是非要见上一面……”
“让他去死。”
喻卜扬声:“好好查,仔细地查,尤其那个叫明若的,那个房尹若!”
他磨了磨牙。
“我就说他这么些年躲哪去了,这家伙狡猾得很,易容恐怕用的不是寻常术法,法器难以辨认——多找几个会认骨相的,但凡有点相似,都给我留下了,等我亲自去审!”
小道士肃容:“是!”
风从尽头剐蹭过来,掀起猎猎衣摆,喻卜逆光望着繁杂的人流,身后,芥子舟的灵力轰响,缓缓升空。
姓房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八年也不晚。
喻卜局限的脑容量里充斥着各种复仇话术,不住冷笑着,笑的面目扭曲。
你逃掉过一次,这回,我定要为宫主报仇。
房璃的脊骨没由来地窜上一阵寒意。
她不愿再回头,左右思考了一下去处,迅速带着陈师兄来到了柏府。
地下城是万万不能去了,徐名晟一个倒还好糊弄。
关键是那个喻卜。
房璃在狴犴宫待过的那段时间,徐轻雪忙于政务不常见面,接触最多的,反倒是经常替徐轻雪传话的两个亲信——喻卜和寒羊。
要说和谁最看不对眼,就数那个姓喻的。
这个人,是忠狗,也是猛狼。
他的出现,勾起了一些封印在心底的往昔记忆。房璃讨厌这种感觉,趋于安定的直觉告诉她,一定要远离喻卜。
这个想法像一盏刺目的红灯淹没一切,以至于房璃甚至都忘了思考那个最关键也最为重要的问题。
——宫主的亲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31章
小院周围的蒺藜正在撤去,一拨人忙着撤墙,一拨人忙着栽花种草,还有一拨人忙着粉刷围墙。
一片秩序井然。
看见端上来的热茶,房璃心里一阵叫苦。
她这几日地方没去几个,茶倒是喝了不少,到了半夜识海里总不安宁,胡思乱想的睡不着。
要是,有酒就好了。
房璃舔了舔唇。
但柏小姐的好意也不能拒绝,房璃端起那精致的小瓷杯抿了一口,清苦通畅的味道在鼻翼间绽开,柏墨临温声道:“普姑娘适才说离开拂荒城?”
房璃自觉或许不该把这个问题来问柏墨临,毕竟在齐公子的口中,她是一个只做正经事的正经人。
不想对方沉思片刻,认真回答道:
“这离城的法子有许多,不知道普姑娘想要的,是哪一种?”
房璃和陈师兄对视一眼。
柏墨临难得病愈,连房间也不愿进去,摆一张桌子在院内,看着府内仆从们忙上忙下,一缕薄光从云层中投射而下,像茶壶的热气一样缥缈。
她骨骼纤瘦,宛若一把细脆的纸伞。拂荒城二月已有了几分燥热,柏二小姐却披着一件厚重的大氅,苍白的小脸躲在绒毛中间,捧着热茶,嘴唇怎么也烫不暖。
柏墨临望着院子。
“城西的出关口是官租的芥子舟,票价比黑市里的稍贵,但是位置充裕,而且安全,只不过对户籍牙牌查得很严。”
“城北关口多是中转的车马商队,过盐山,到刹水道,再乘船,只不过也要分人,有些商队会专门守在那,就是想乘机宰一把。”
“……”
陈师兄震撼。
房璃震撼并说道:“……还有什么渠道?”
柏墨临晕晕一笑。
“听说各个关口都加派了人手,如今正在严查出入者的牙牌与长相——”
湿润的瞳孔缓缓钉在房璃身上。
“街上的通缉令,和二位有关么?”
消息这么灵通?
比想象中的还要直接。
陈师兄斟酌字句,房璃已经开口回道:“小姐打算怎么办?”
她看着柏墨临,这位病小姐的脸上始终挂着松弛的笑意,丝毫没有警觉的意思,面对两位疑似凶案的犯人,似乎也不打算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