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达。”
房璃编起瞎话来真是眼都不眨,对着尘卿也是,在堂上审讯也是,站在这里还是。她食指套着红绳,亮出那方饼一样的平安符,一摇一晃:“齐公子能否赏个脸面?”
齐公子的视线落到那平安符上,停顿了不到一秒,随即转移到了房璃的脸上,狐狸眼一勾,笑得狎昵。
“美人之邀,怎能回拒?”
他将两人请到了厅室内部,香薰缭绕,金丝楠木桌上有一套完整的茶具,瓷质细腻,价格不菲。
更重要的是,茶桌上方还有一套一尺高的机关木雕,热水潺潺,吞云吐雾,茶宠在其中活灵活现。
齐公子不仅为人放荡,生活也如此精细奢靡,真是纨绔的令人安心。
齐公子亲手奉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瞧不出任何谄媚,只看到了闲兴。房璃接过:“公子不问问柏小姐的情况?”
“什么情况,”他面色如常,吹了吹飘在水面上的茶沫,“不是装病吗?”
“柏小姐得了惧
光症。”
齐公子一顿,茶水起了涟漪,他笑了一下,模样不甚在意:“哦,是真病啊。”
陈师兄始终观察着反应,见他淡定非常,游刃有余,一时把握不准这位齐公子对柏小姐的态度。
房璃没表现出太多举棋不定,拿出那枚平安符,轻放在桌案上,“柏小姐说,这是齐公子去绵光寺求了三天三夜的平安符。”
齐公子呛了口茶水,险些喷出来。
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脸涨的发红,一边咳一边摆手,笑道:“这……确实是绵光寺制作的,不过并非什么三天三夜,家中侍从上香时顺便买的而已……送礼嘛,自然三分也要说成十分好听。”
他拿帕子擦了擦嘴,狐狸般的眼睛里流露出促狭,“对不对?”
这话十分的不中听,陈师兄心中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入魔”一事本就不在他的观察范围之内,事到如今,只能由编出这个理由的房璃来主导局面。
房璃“哦”了一声。
“也是也是,不过依我看,柏小姐虽然口中说她不认识你,可若是不认识的人的信物,怎么会放在枕头底下?”
齐公子:“……”
齐公子笑了,笑音从喉咙发出,尾音却转瞬即逝,淡淡道:“柏墨临说不认识我?”
“是的。”
“她把这平安符放枕头底下?”他笑的更灿烂了,一副贱礼被当真心捧的嘲弄模样,很是欠揍。陈师兄的拳头握紧了,房璃又点头:“是的。”
“……”
“我们怀疑柏小姐的惧光症和魔物有关。”
她将那金光闪闪的平安符摁在茶桌上,齐公子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平安符,直到房璃说出“魔物”二字,他才回神,迟疑道:“魔物?”
陈师兄额角的青筋已经控制不住了,因为齐公子看上去简直想笑。
他扶着额头无声地笑了一会儿,浑身颤抖,松垮的衣袍宛如狂风中的花,最后他大笑出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
房璃歪了歪头。
“这里可是通天域拂荒城!美人,我果然没看错,你笨的有些可爱了。”
“这城中修者大能众多,灵力结界森严,经法乐曲更是对魔物有天然的压制作用,退一万步讲,倘若真的有魔物。”
他俯身,虽然是笑着的,却掩饰不住言语间的轻视,上挑的狐狸眼觑着房璃,温声细语:
——“还轮不到你来告诉别人。”
道士的修为虽然不能一眼看穿,却有个大概的范围。房璃旁边这位显然在金丹以上,至于房璃本人,无论怎么看,她浑身上下,一丝灵力修行的痕迹都没有。
凡人在通天域也不足为奇。齐公子更加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两个人的组合,看上去更像是这个凡人女子在主导?
房璃也不恼:“齐公子很有信心。”
“不是有信心,哎呀,”齐公子笑累了,单手支着下颌,眸光压在眼皮里,“是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