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点头。
“自然是和她说我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认识,这孩子以后长得极好,长得很像她——”齐悠白顿了一顿,不由揉了揉师妹的发髻。
见她不作声,随即淡淡道,“说他是个还算幸运的人。”
“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青丝笑,挑眉道,“虽然你说的都是真话吧。”
说着不等人回答,青丝一把扯住他袖子将人一带,顺势抵他在侧墙之上——但她尚不及他肩膀,只能紧紧靠着以防那过路人发现了他们。
她踮起脚尖,抬起脸时下巴恰抵他肩。
很近。
“来了个人。”她一声几不可闻,但距离实在太近,以至于身前人抿了抿唇。
而一墙之隔——来人白眉长须,灰色道袍风掀不动。
果然幸运,青丝心上一紧,把手收了回来。
但刚才那所贴着的身躯间传来的炙热仍残留掌心,她忍住不适应,却不免被其上从未有过的动静烫出心上小块烙印。
“师妹,”头顶之上,齐悠白声音却丝毫不加掩饰,离她耳边越来越近。
“他们看不到我们。”
“青、丝。”他执住师妹的手,把这两个字念得清楚明了,敞亮无比。
青丝看着灰袍道人越走越远,皱紧的眉顿时放松。
她退后几步,和齐悠白拉开距离。
他却未识趣地将手放开。
“我忘记了,”青丝叹口气,用另外剩余的一只手作势拍了拍自己心口,“吓我一跳。”
她顺着自己被抓住的手王上往上看去,其中疑惑意味明显。
——怎么还不放开?
齐悠白眼中闪过什么,却仍旧紧着师妹的手不放。顶着她一张质问似的脸,只好解释道,“我觉得你说得对,还是小心为妙。”
“我拉着你,”他弯唇,信誓旦旦,“好保护你一些。”
“保护我?”
“嗯,保护你。”他看向面上极力掩饰但仍旧疑惑满满的师妹,不仅没把手放开,反将她手腕握得更紧。
青丝将头一点,迷迷糊糊被他拉着去追章天师,心上诡异更甚。
“师兄,”青丝一头雾水,急忙从锦囊里胡乱扒出簪子,“等等等等。”
“?”
齐悠白莫名其妙地被她扯着停下,手上又莫名其妙地被塞进一个长条物什。
“你头发散了,”他的师妹面不改色,指着他适才钩住墙角枯枝垂落的头发。“稍稍整理一下吧?”
青丝这样说,盯着他看,目光略有些紧张。
她自认为急中生智打算试他一试,却不想结果如果。
“我自然用我自己的。”
半晌,顶着师妹牢牢目光的齐悠白垂下眼帘,自白玉铃铛处一摸,取出一根簪子。
簪子自然是青丝给他的那个。
他把青丝递过来的簪子原路送回,无奈轻笑,“既是给你的,自己好生留着。”
青丝眨眼间,却看他三两下将头发理好。
自然,原先牵着的手也就收回了。
“走吧。”
青丝看着师兄的背影,不由得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急忙把簪子塞回锦囊去。
真是发了疯病,她适才竟然怀疑齐悠白鬼上身了。
不过也是奇怪,难道他这人真的打个坐发个疯就跟绑定了什么骚包系统了似的?亏她好一顿猜测,这下却又恢复正常了。
难道真是自己多想?青丝想到自己刚才所作行为,又差点把自己一巴掌扇飞,又简直羞脸到钻到地底才好。
反正不是自己吃亏,她这样安慰道,将脸皮又往上扯了扯。
青丝齐悠白追寻章天师脚步去,却见他脚步拐来拐去,最后竟回到了皇后寝宫二人不免汗颜。
比他先到的是皇帝,此刻正坐在之前青丝到过的小亭子里等着,似乎已将茶水喝过几盏。
“臣来迟了。”
二人瞧去,灰袍道士一张脸是丢在人群里绝不会找出来的平淡——唯有一双眼睛,轻抬时得见其中不凡,似朝青丝二人处扫来,露出几分凌厉。
青丝念及曾蓝说过的话,将齐悠白散在外面的袖子捞了回来,随即垂眼看向皇帝座下,唇角轻抿。
“怕吗?”师兄在她头顶轻声问道。
“不怕。”她缓缓答道,心中却犹有烛火烧灼,蚂蚁竞爬。但是她怕什么呢?怕死?还是怕回不去?青丝一想,这里面竟然没一件事情是她不怕的,事实如此。也就是说直到现在,她仍旧没有任何底气去对抗这趟荒唐的遭遇。
晃神之际,那熟悉的香气覆至她的唇边——是他的衣袖垂了下来。
原来是他又轻巧地将自己的眼睛盖住了,青丝想。
她压下齐悠白的手,摇了摇头。
那头皇帝和国师的话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传进青丝耳朵里。
“一切安好,娘娘的身体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