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得了一千九百多两银子的便宜,还能如此淡定。
新招的这个管事,是个见过大世面的。
换上衣服,裴一雪和门外的常枫汇合后,一同赶回暂住的小院。
隔天,谢玉书服下烈性药后入了考场。
在考场里头待了四天,谢玉书出来一见到裴一雪就晕倒在他身上。
经过此事,谢玉书彻底倒下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把精气神养回来。
好在这人在考场发挥超常,对此次府试几乎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公布成绩这天,裴一雪几人陪着谢玉书去看结果。
榜上有名的为前一百名,只有这一百人可以在九月去参加乡试,通过则成为秀才。
公布栏前挤了不少人,裴一雪他们从头开始寻找谢玉书的名字。
一遍看下来,他们都没有看见“谢玉书”这个名字。
裴一雪心中不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开口安慰着身侧的谢玉书:“也许我们看漏了。”
他们再次从前往后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怎么会?”谢玉书怀疑地低喃,他一遍又一遍寻找自己的名字,直到周遭的人群散去,天色渐暗。
他像具游魂一般回到了小院,旁边的裴一雪与他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这次过后,他需得等到后年,而乡试会试殿试只会比现在更加艰难。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消磨多少年才能登上朝堂,掌握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谢玉书径直进了自己房间,将裴一雪几人关在了外面。
屋外。
裴一雪抬眸觑向旁边的常枫,此人一直不想谢玉书进入官场。
虽说他如今没有证据,可他总觉得这事和常枫脱不开关系。
以常家的实力,插手一个府试的结果,易如反掌。
“看我作何?”常枫侧目瞥来。
裴一雪收回目光,回了自己房间。
坐在桌前沉思良久,他随即提笔写信。
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遣词造句用尽了他毕生所学。
跟当官的打交道的确累人。
裴一雪本不想和这些高官有过多牵扯,但如今也没得选。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自己想彻查所有考生成绩,难如登天。
可对于上位者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
他要弄清楚真相,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黎明药堂开业以来,接待过的患者,不乏一些富有权势的人。
他不想利用关系谋取私利,但旁人也别来沾边。
他的人还轮不到这些人来欺负。
裴一雪写完将信递给张喜,让其以神医的名义寄出去。
晚上,他抱着堆果脯蜜饯以及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吃食敲响谢玉书的房门。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谢玉书的声音传来。
“阿书待了不止一会儿了,都到饭点了。”裴一雪温声道,“我买了许多吃的,有苹果脯、杨梅脯、话梅……还有叫花鸡、酱肘子,都是你喜欢的。”
他说了半天,里面的人也没搭他一句话。
他也不在意,自个儿继续说,缠着这人开门。
裴一雪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声音越说越“虚弱无力”,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倒断气。
忽然,房门唰地被打开了。
谢玉书嘴唇微动,盯着他半晌,似想说狠话,可最后没能狠起来,语气依旧和缓,“将东西给我吧,你、回去你自己房间。”
面上故作的冷硬和这温顺的口气,一时间谢玉书有些尴尬,耳朵悄然染上绯色,他避开裴一雪的视线,伸手去接人怀里的那堆杂货。
裴一雪背地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丝毫未显,保持着“担忧”“虚弱”的样子,把怀里吃的往后一藏。
“一个人只会越待越闷。”
不等人答应,他就跨进了屋子。
将那堆吃的往桌上一放,一个个打开,门口那方的谢玉书却还未动。
裴一雪望过去,整个人都没几分精神,模样虚得很,“阿书……我饿了,都没力气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很饿,很累,但谢玉书不吃那他也只好不吃。
作为一个走路都带喘的“病秧子”,在门口站了这么久,说了那么多话,又怎么禁得起再折腾?
谢玉书闭了闭眼,认命般地坐到桌前随手拿起一颗话梅塞进嘴里。
裴一雪跟着坐下,递过去一个酱肘子,“先吃一些开开胃,我还点了些梦溪楼的全席宴,一会儿就到。”
谢玉书动作一顿,望着人默了默,接过肘子,也从桌上拿起一个递过去,“吃吧。”
“好。”裴一雪接过来,喜笑颜开地咬上一口。
两人默不作声地啃着肘子,期间谢玉书频繁瞟向裴一雪,欲言又止。
这么明显的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裴一雪?他有一搭没一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