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些时日,李汝萤除却夜晚入睡,基本都会陪在太子身侧。
但如今,她被禁足……
不好。
她提笔在纸条上写清皇宫地道的入口,但同时却又着重注明李祐旦夕之间兴许即将有危难当头,请申鹤余在她禁足的这段时日前去东宫庇护李祐。
纸条写好,她将之塞回三竿脚下的竹筒中。
随后,她披上一件宽大的氅衣,将三竿藏在了氅衣之下。
方才门口的守卫已然撞破了三竿的踪迹,倘若她随意将三竿由门窗放飞,恐怕三竿会被他们当场射杀。
而她如今头上的罪名也会因此被扣得更死。
她推开门,以辗转难眠为由,在府中散步。
在侍者的跟随下,李汝萤在府中转了又转。
在身后的随从几乎全都眼皮昏沉之时,她却忽然“一时兴起”,看中了后院参天高树上的一个鸟窝,偏要自己爬上去一探究竟。
随从拦阻不得,只得搬来梯子,看着她爬上树去。
这树经过春风的洗礼已经变得枝繁叶茂,已能避过月光,令树下的人仰头看不清她的动作。
她小幅度地展开氅衣,将三竿放在了身前枝干相掩的叶间,随后颇有些败兴地下了梯子。
语气很是怅然。
“真不巧,那鸟窝里居然没有鸟蛋。”
侍者僵硬地回以一笑,劝道:“入夜了看不清晰,明日太阳升起,奴婢们再专门为公主寻一窝。天色也不早了,公主要不先回去就寝?”
李汝萤却是摇头不肯:“昨儿白日睡得有些多,如今我神智还精神得很。”
说罢,又大张旗鼓地在院子里瞎转。
府中看守的目光几乎都被她这不同寻常的走动而吸引而去,生怕她是在找府中潜藏的什么密道,意图偷偷溜出府去,与人意图不轨。
也因此,没有人发现院中的那棵树上,何时飞走了一只鹰。
李汝萤其实已经走得挺累了。
她虽的确原本就不怎么困,但却也到不了彻夜不眠的地步。因此,在实在有些走不动后,终于准备回房睡觉。
身后的侍者暗暗松了口气。
但在这时,李汝萤偶一抬头,却发觉西北方向的云层被烧得火红。
那是皇宫的方向。
更确切来说,是东宫。
她忘却了脚下的疲惫,急切地向府门外奔跑。
身后的侍者原本才松的一口气霎时又提了上来,连忙阻拦。
“公主,您不能出府!”
李汝萤急道:“东宫着火了,你们没有看到吗!”
“奴婢们只奉命看守公主,东宫的事不归奴婢们管。”侍者垂首,阻拦的动作丝毫未变。
李汝萤一时气滞,知道硬走不得。她快步回到房中,提着一柄长剑重新走到众人身前。
“想必你们也当知道,那日蛮夷困城,阿耶赐虎符命本公主出城调兵。
“但你们应当不知,当时阿耶为防止奸祟阻拦,还一同赐了这柄尚方宝剑,许本公主可以以此剑斩除奸佞。
“本公主当日在梁州就是以此剑,斩杀了那勾结贼佞的监军王恩良。今日宫中奸佞横生,若再有阻拦本公主锄奸,便如当日王恩良的下场。”
声音虽冷静,却掷地有声。
说着,她拔剑出鞘,指向众人。
众人一时纷纷退避,不敢上前阻拦。
在皇后亲信的示意下,最终卫兵将她放出了府。
李汝萤走后,有人轻声问那亲信:“公公为何放公主出府,如此岂不辜负了娘娘的嘱托?”
亲信道:“公主若不假造尚方宝剑,娘娘如何在事成之后借此机会将公主惩治?”
“那剑是假的?”
亲信未答。
心中却暗道:无论真假,待大事一成,便只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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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汝萤赶到东宫时,东宫的火已经被扑灭,但李祐所居住的承恩殿却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宫人从中抬出了一具烧得发黑的尸身。
衣角残存的一抹明黄令李汝萤愣怔当场。
她难以置信地走上前。
“这是……”
“禀公主,是……是太子殿下……”宫人面色悲痛至极。
“不可能。”
李汝萤扑在这具烧黑的尸首上,极力寻找着这是旁人的证据。
宫人翻出了这尸首脖颈上挂着的长命锁:“公主……您瞧……这是不是当初太子他自小坠着的……”
李汝萤拼命摇头:“是有人偷了阿祐的锁,这不是阿祐……这不……”
她的声音却在看到了这尸身左手食指处的疤痕后戛然而止。
这是先前李祐偷偷雕刻磨喝乐打算送给意禾时所留下的。
为了防止他人因一国储君为讨一女子欢心,令手指留下伤疤惹来纷议,每次李祐都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