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
“没事了。都过去了。公主跟我回吧。”
她握住李霓裳的手说道,一双布着血丝的疲眼里,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李霓裳宛如一具木偶般,被抬进了她昨夜刚离去的地方。
唯一的区别,便是换了一批宫卫,那些都是来自武节的军士,宫廊里,广场的地砖里,到处还残留着来不及清理的血迹。
血腥气浓得化不开。被瑟瑟送入她昨夜睡过的那间寝屋,一进去,李霓裳便弯腰干呕,却只吐出几口胆汁。
瑟瑟温柔地服侍,将她牵到榻上,哄她睡下,待她慢慢闭合眼睛,命脸色苍白的婢女服侍好她,蹑步走了出去。
沉重的殿门,被宇文敬一脚踹开,门环撞在蟠龙柱上,发出沉闷的一道鸣声。
宇文敬的衣袍染血,靴底还黏着血泥,踏过宫砖之时,踩出一道道的印痕。
他在大殿的中央停了片刻,闭目,深深呼吸了一口这其间的气,睁开眼,冲向那方紫檀御案。
他的手摸过案上的鎏金笔架,又抓起半干的朱砂御笔,模仿天王的动作,在案头划出几道红痕,又拿起一方龙钮玉玺,端详片刻,放下,快步走到那张悬于屏风的紫微星图之前,扬起头,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其上的紫微帝星。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转头,见是瑟瑟进来了,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你,公主呢!你可找到她了?”
瑟瑟笑着走来,道:“放心吧,已经接回来了。”
“我去看看她!她在何处?你和我说便是,无须你同去,我对此宫,再熟悉不过。”宇文敬迈步待去。
瑟瑟笑道:“她受惊不轻,又大病初愈,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是等她歇息好了,你再去看吧。”
宇文敬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又道:“也好。长公主何时来?议婚之事,我看早日定下为好!”
瑟瑟道:“你急什么。最多十来二十日,她便能到。你还怕她改主意不成?如今恶首虽死,但孟贺利、商俭,梁胄,还有众多那些你的老相识,等他们得知消息,长公主都还需要你出面压制。”
宇文敬思之有理,再一次环顾周遭这个他往日只敢低头的地方,忍不住哈哈狂笑起来。
“全是我的了!从今往后,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是属于我的——”
狂笑声还在殿梁间回荡,忽然,他觉后心一凉。
他慢慢,低头看去,一截赤红的匕首尖,从自己的胸前透出,血珠正从匕尖滴滴答答地落,很快,便在他的脚前聚成了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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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大眼睛,艰难转身,看见瑟瑟立在身后。
她发间的一支步摇分毫未动,唇角还噙着笑意。
“属于你的,原本就只有做梦。此刻,你连梦也没做了。”瑟瑟笑道。
宇文敬的喉间发出≈ot;咯咯≈ot;的恨声,颤抖着,伸手要抓瑟瑟,只还没沾到她的衣角,人便往后倒去,将屏风压倒。
那一幅星图掉落,盖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他一双充满不甘与愤怒的眼。
瑟瑟看着他的躯体渐渐停止挣扎,面上笑容消失。
她在原地立了片刻,转头,见李霓裳不知何时,停在身后。
她慢慢走了过去,下跪。
“你们很早之前便与他勾结在一起了,是吗?”李霓裳问。
瑟瑟垂目:“是,长公主知他对公主怀有非分之心时,便命我私下与他结交。”
李霓裳闭了闭目。
“谢隐山呢?”
“他已死了。”
“长公主下令不能留他。昨夜他便被我杀死了,沉尸野河。”
瑟瑟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对上李霓裳的双目,说道。
……
天王身死的消息,震动天下。
孟贺利、何尚义等人随后也收知消息,谢隐山死长公主手下,反应不一。
孟贺利自是不会相信,悲恸之余,领兵杀回新城想探查究竟,半道却遭一支武节军拦截。
何尚义起初原地观望,待确证天王已殁,再无任何顾忌,就近趁乱占领潼关,以此为根据,召旧日整合后,转头攻打孟贺利欲夺他地盘粮草,孟贺利被迫回兵自救。
梁胄占据龙门一带,拥兵自立。
从前因天王权威而扭结在一起多股军力,自此彻底肢解。
与此同时,南方再次暗流涌动。
而武节,因此惊天大变崛起,迅速扩张。
……
渡口的一个茶棚里,醒木≈ot;啪≈ot;地砸在榆木桌上。
说书人捋着山羊须,唾沫横飞:≈ot;列位,且听老朽道一桩奇事!话说某年某月某日,道上风雪漫卷,那会儿天子正被叛军追得紧呢,车驾陷在泥淖里,拉车的六匹龙驹都冻毙了三匹!天子正犯愁呢,忽见东北天裂开道金缝!您猜怎的?漫天飞雪,竟化作七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