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连龙门都出不去!”
裴世瑜笑了笑:“老贼太过狂妄。不教训他一顿,莫非他当真以为,世上皆是孙荣崔昆之辈,已是无人可以奈何得了他?”
牛知文兴奋地在舆图上又看了一会儿,说道:“至于那两千人马,可从此地出发,效仿宇文纵,往西迂回走山地,避开大道与龙门关的眼线,趁夜上山埋伏。两地距离不远,我料三天之内,必能到达,完成埋伏!”
裴世瑜颔首:“还有,当夜渡口行动,后方太平关这里,也发一支兵马去往渡口,接应前方,以免万一出现意外,落单不利。”
“好!好!”牛知文不住点头,“少主考虑周到,就如此安排!”
他思忖了下:“我这便写信,将行动计划呈给君侯!”
裴世瑜继续立在舆图之前,似听非听,仿佛凝神在想着什么,忽然,啪的清脆一声,他蓦地折断指中笔杆,仿佛下定某种决心,接着,掷下断笔,掉头便走了出去。
牛知文起初不以为意,只道他又去哪里巡视了,自己提笔写完信,打上火漆,干后,唤来信使,命将信送去太原府,又想起了少主。
此地自己如同半个地主,少主如同贵客,牛知文怎敢怠慢。事毕立刻出来寻他,却见一个亲信急匆匆地跑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牛知文吃了一惊,赶到器械库,看见少主带着他同行的两百虎贲,正在库内各自收拾着各种兵器。弓弩、羽箭,长短刀剑,又各自穿起轻甲,府库之中,盈满兵器相碰所发的金锵之声。
看这样子,不像是行猎,更像要出远门,去打仗。
他赶忙问道:“少主这是何意?带着儿郎们要去哪里?”
裴世瑜已穿上甲衣,背上弓箭,佩剑,再往后腰里插了一柄短刀,戎装着毕,英武逼人。
“方才所议之事,都交给刺史。我另有一事,刺史不必多问了。”
说完,他看一眼众虎贲,见都差不多了,往腰间扣上傩面,挥一下手,领着虎贲便朝外而去。
牛知文追出,见他又和虎贲们纷纷上马,焦急万分。
少主若在自己这里有个什么事,他如何向君侯交待?上去一把攥住龙子马缰,死活不叫它走。
“少主!你这是何意?到底要去哪里?你若不说,休想我今日放行!”
裴世瑜皱了皱眉,面露不悦,顿了一下,终还是弯腰,低声说了几句话。
牛知文顿时吓得不轻。
原来少主不但要他在龙门渡伏击,竟给他自己,也安排好了一个计划。
距此沿着黄河往北,五六百里之外,有一碛口古渡,那渡口属裴氏管制。
少主竟要率他这两百虎贲轻骑急行北上,先从碛口过河,再沿黄河掉头南下,迂回绕到宇文纵的后方,打他一个出其不意,直取中军,要拿宇文纵的人头。
并非牛知文轻看少主。
少主固然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场将军,他的亲兵也都是人中俊杰,但这个搴旗斩将的计划,还是太过冒险。
那宇文纵到时就算败退,周围人马必也成千上万,他怎敢让少主去冒这样的风险?
牛知文简直就要下跪磕头了。
“少主!万万不可啊!太过危险了!君侯不在!他若是在这里,他也万万不会允许少主如此以身犯险!”
裴世瑜就是趁着兄长不在,才能自己做主,去执行如此一个急行的迂回闪电行动。
他轻哼一声。
“什么横海天王,龙门飞升!那老贼早年害了我的父亲,如今我兄长还没去打他,他竟先来惹我们!”
“就算他是条真龙,胆敢犯我,我今日也非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
裴世瑜言罢,一把调转马头,撇下还在苦苦哀求的牛知文,朝着自己那二百虎贲喝了声上路,带头便一马当先,疾驰而去。
第50章
仲春卯二月, 惊蛰将至。
这一夜,将近子夜时分,前期已在龙门渡对岸山中隐藏了一段时日的将士等到了最后行动的命令。
埋伏多日, 所有人早已厌倦藏在山中的枯燥辰光, 为防暴露,连一口热食都没得吃。此时收到命令,皆是蠢蠢欲动,无不感到极度兴奋。
挟前次潼关大战全胜之余势,全军从上到下, 几乎人人都对此次行动抱定必胜之心。只要越过龙门渡, 扑向晋州,等待他们的,必将又是一场新的狂欢。
裴氏固然闻名遐迩,先祖余烈犹在, 但那都是过去了。他们与天王上一次交手,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如今情势早已易转。
裴氏当家的那位年轻君侯, 再如何怀珠韫玉,带领家族崛起, 也只能被压制在西北和河东那一片有限的北境内腾挪。怎像天王, 二十多年前便搅海翻天,如今更是裹雷霆万钧之势,啸咤风云, 气压山河, 连那个曾几何时不可一世的大召皇帝孙荣遇到天王,亦只能落得个灰头土脸的下场,被灭, 是迟早之事。
天王虽向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