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相当迷人,几乎是瞬间就抚慰了谢时暖的悲愤。
那是她记忆中的脸,总爱笑,很爽朗,教导她时从不会不耐烦,廖红娟急了,他还护着,所以小时候,谢时暖其实更喜欢爸爸。
爸爸还会把她放在肩头骑大马,威风凛凛地去公园。
平心而论,截止到谢骏自杀,她对他的回忆都是美好而温暖的,认定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可偏偏他自杀了,留了一地烂摊子,往后的岁月越艰难,回忆就显得越恶心越对不起辛苦的母亲,于是她果断选择封存,久而久之,对于这个父亲,只剩怨恨和不屑。
但今天,他突然冒了出来打得她措手不及,那些回忆就从四面八方破土而出,新鲜的好像从没被遗忘过。
谢时暖攥住一把荒草,咬唇道:“爸,我来见你了。”
第287章 是我把他扔在这里
沈牧野从后握住她攥紧的拳头,他的手掌宽大能轻松包裹住,然后俯身,在她耳边笑道:“小暖,伯父蛮帅的。”
谢时暖这才喘出口气,勉强提唇:“是啊。”
沈牧野回头看向堂姑姑:“堂姑姑,谢伯伯的墓多久没人打理了?”
他唇边带笑,笑意却浅,眼底更是萃着冰,老太太莫名腿软,她咳了一声:“这些年村里人都搬到城里去了,我也要帮忙带重孙,这几年就没怎么回来,不太清楚。”
沈牧野哦。
这哦听着更瘆人了,堂姑姑有点慌。
“那个……那个,阿暖啊,我中午还得回去照看小重孙,就不多留了,你有事就和小毛商量,闲了去家里做客,我给你烧你爱吃的狮子头。”
“好的,麻烦堂姑姑了。”
谢时暖看起来并没有不满,堂姑姑松了口气。
不料,“谢春华。”
沈牧野骤然提高了音量,“既然几年没回来了,照理,这几年收的钱该原路奉还给我们小暖吧。”
老太太一个不防被叫了大名讨债,她先是一愣,紧接着佝偻的身体挺直,厉声道:“沈先生,你懂不懂礼貌,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谢时暖忙拦住沈牧野,温声道:“堂姑姑,你不是要回家了吗,别耽误了,晚了,小重孙要饿坏了。”
堂姑姑粗重地喘了两口气,哼了一声。
“阿暖,找男人除了看钞票还得看人品的。”她嘴碎,想再说两句更难听的,可偏偏面前这个人品不好的男人是四个人里最人高马大的那一个,她想了想还是忍了。
“那我走了。”
谢时暖微笑称好,微笑目送小毛把老太太搀走,直到人影不见她才松下嘴角。
“你飞机上和我说,你们家一直有寄钱给她,叫她帮忙照看伯父的坟,哪怕还债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断过,看现在这样子,她根本就是收钱不办事,一个连死人钱都贪的家伙你何必忍?”
谢时暖回头,见沈牧野双手插袋,满脸的不爽,倒是比她还生气的样子,于是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安慰道:“你不忍骂她质问她,她就可以往地上一趟,哭一场喊一场,最后麻烦的是谁?现在,她不知道你是金诚总裁,闹大了肯定就知道了,那就没得消停了。我不是忍,是觉得没意思,不值当的。”
“但伯父……”
谢时暖望向那破旧的墓碑。
“说到底,是我把他扔在这里,是我……心里有气,哪怕日子平稳了也不肯过来看他,我有责任。”她再次拨开杂草,冷冷看向遗像,“他该怪我。”
遗像里的男人生的阳光明朗,眉目里没有解不开的忧愁,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要怪女儿的意思。
沈牧野左右看了看道:“那好办,帮他除除草,选一块好的墓地,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来看他,他一定会消气。”
谢时暖回头见沈牧野伸了个懒腰。
“走,去借把镰刀,阿野和阿暖要操持农活了。”
谢时暖被逗笑,又被他拉着去敲邻居的门,邻居是个和堂姑姑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不善谈但好心,能用的工具都找了出来,还现场指导了一番怎么割草。
沈牧野穿了件条纹长袖套头衫,袖子一撸架势就起来了,他麦色皮肤,五官深刻,小臂上肌肉线条饱胀,树荫下,他戴着劳保手套挥舞着镰刀劳作,有汗珠凝结在鼻梁和眉骨,把邻居老太太看得眉开眼笑。
“阿俊家丫头,这男人不错啊,干活肯卖力气,以后你饿不着!”
谢时暖噗一声笑出声,她叉腰道:“阿野啊,晏婆婆夸你了!好好卖力气,别偷懒!”
“我在给谁卖力气?阿俊家的丫头没良心。”
阿野嗤笑,露出一截白牙。
晏婆婆哎呀一声:“像!”
谢时暖不解:“像什么?”
“像阿俊当年修房子的样子!他可会干活了,十几岁的孩子爬上爬下的,小红要帮他,他不让,小小年纪啊就特别会疼人啦。”
这老太太是隔壁村嫁来谢家村的,子女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