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珩松开他,将他散落的乱发别至耳后,“五百年前的一日,你是不是在灵界的桃树下的溪边浣衣?”
“浣衣?”时绫努力回想,可五百年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他摇了摇头,有些茫然:“不记得了。”
喻珩也不生气,继续道:“那时,我只是溪里一条不起眼的水鱼,自从见到之后,就日日盼着你来,后有一日,你浣衣时,有个老头喊你,我便知道了你的名字。”
时绫眼睛一亮,喻珩口中的老头定是老蘑,因为自化成人形到此两千年来,只有老蘑会叫他绫绫。
他盯着喻珩的脸,抿了抿唇,轻声道:“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见过了。”
喻珩轻轻“嗯”了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一直在等你。”他在绸被里找到时绫的手捏了捏,长叹一口气,“好了,我得出去守门了,不然会被责罚的。”
“你不用再怕那条坏鱼了,就算他回来了我也会护着你的……”
时绫本还义愤填膺低说着,可看着那双幽深的蓝色的眼瞳,只觉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睡了过去。
喻珩看着时绫这幅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在他唇角落下了一个克制的吻,随后拿着瓷碗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门外,齐渊早已等候多时,见喻珩出来,立刻单膝跪地,低头恭敬道:“王上。”
第54章
时绫一睁眼就见齐渊正轻手轻脚地往桌上摆着吃食, 见他醒了,齐渊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朝他行礼:“王后。”
然而齐渊话音刚落, 寝殿门被轻轻推开,两个脸上满是鳞片的鲤鱼精端着铜盆和洗漱的东西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随即跪下把头磕得砰砰作响。
“不用这样。”时绫生来从未被如此对待过,哪里受得住,伸手想要扶他们, 却被惊叫着躲开了。
“王后,我们、我们哪配您来扶啊,要是被王上知道了,可是要被扒皮抽筋剔骨扔出去的!”一个鲤鱼精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
另一个也急忙点头附和:“对对对。王后, 我们是来伺候您洗漱的。”
说着,两个鲤鱼精打湿帕子, 像是头一回做这种事, 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其中一个还不小心踢到了铜盆, 里面的水洒出了一半。
时绫本就不喜被伺候, 而且也不忍看到他们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轻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可回应他的又是两个小鲤鱼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脑袋。
时绫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好吧。”随后乖乖坐着不动,任由他们来伺候。
两个鲤鱼同样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一个负责端盆, 另一个则拿着还没拧的帕子便要往时绫脸上招呼。
时绫来不及闪躲, 只能眼睁睁看着还在不断滴水的帕子逐渐接近, 就在快要拍到他脸上的时,齐渊一把抓住了鲤鱼精的手臂。
“齐……齐大人。”鲤鱼精结结巴巴地喊道,吓得脖子一缩, 险些跌坐在地。
齐渊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浸满水的手帕,又担忧地看了看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的时绫,冷声道:“出去。”
“是!”两个鲤鱼异口同声地答道,而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时绫垂下头,目光落在正单膝跪在铜盆边的齐渊身上。齐渊手里捏着帕子,仔仔细细地将其拧干,动作一丝不苟,眉眼柔和了许多,与方才那副冷若冰霜的的模样判若两人。
时绫忍不住低声问道:“齐渊,你对他们怎么那么凶?”
话落,齐渊手上动作微微一僵,随即抬起头,语气恭敬中又有几分无奈:“回王后,为您洗漱本是我该做的,却被那两个鲤鱼精私自抢了去,而且还伺候得不够周到,属下一时心急,吓到您了,属下有罪。”
时绫皱了皱眉,被齐渊一口一个王后属下说得浑身不自在,“齐渊,你别叫我王后了,你唤我名字就好。”
齐渊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惶恐,赶忙抱拳,头垂得更低了,急切道:“这、这成何体统?属下万万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