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
一个是他同情和赏识的少年,一个是化神级大能,哪个也说不出什么。
沈夜焰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又殷勤地替他盛了碗鱼汤:“师尊也喝点汤暖暖身子。”
坐在不远处的皓轩看着自家大师兄这般“贤惠”,想看又不敢一直看,迅速移开目光,假装认真地盯着火堆。
篝火噼啪,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吃喝过后,气氛稍稍松缓。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大多是讨论如何寻找出口,以及对这秘境和魔魂之事的看法。
姚婪随意吃了些便放下碗筷,似乎胃口不大,起身踱步到密林外不远处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边,河水清澈见底,映着残破的星空和岸边摇曳的树影。
沈夜焰默不作声地跟了过来,在他身边站定。
晚风带着凉意拂过,吹起两人墨色的发丝,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师尊还在想那琉璃镜中的事?”沈夜焰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姚婪望着水面倒影,没有回头,不知可否。
“人魔相恋,天理不容,这真的就是结局吗。”沈夜焰随口说了一句,像是问句,又似是自语,更像是在替身边的清冷男人问出心底最深的忧虑。
姚婪心头一紧,微微偏过头,看向沈夜焰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勘破的深邃与炙热。
“你信这些所谓的‘天理’吗?”冷眼俊美的男人淡淡开口。
沈夜焰难得正色沉默片刻,转过头,对上姚婪探究的目光:“师尊,说真的,我信与不信,重要吗?世人眼光本是如此。”
世上所有的恶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于是众人毫不犹豫地推出了那个看起来不听话的孩子。
他是先天魔魂,即便不是由他所愿,那他也是错的。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自私自利,自命清高。
姚婪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那里面有不安,有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偏执的固执。
他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清冷,想让他宽心些,尽量安慰道:“别管他们。”
“是。”身旁的少年笑了笑:“弟子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只要师尊不厌弃我就够了。”
月色朦胧,二人在溪边坐下,竟然就这样平和自然的聊了一会,没有师徒间的隔阂,也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长老对晚辈的教诲,就只是像心意互通的知己,更多时候也像是亲密无间的道侣。
少年的情意赤诚热烈,喜欢就表达爱意,讨厌就表达恨意,有时候姚婪也羡慕他这样,可以直言自己的内心,坦坦荡荡,没有顾虑。
虽然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但却不比沈夜焰坦诚,连句喜欢也说不出口,只会黯淡的夜晚抱着人家亲吻,天亮了又不好意思承认。
“师尊,我们会有结果吗?”沈夜焰直言不讳,突然发问,“未来到底会怎样呢?”
少年手撑在身后的石子地面上,仰着头望着夜空出神,问出这话丝毫没有任何挑逗打趣,姚婪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在问。
有结果,当然会有结果,而且还可以有很多种结果。
前世的回忆突然又如洪水般翻涌来袭,姚婪一时竟然无法回答他。
见姚婪沉默不语,沈夜焰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拉起姚婪的手,郑重道:“师尊放心,无论将来如何,弟子绝不会让师尊为难。”
“更不会将师尊推上世人的风口浪尖。”
“如果要承受世人的偏见,我一个人就够了。”
似乎有一道灵光穿透脑海,姚婪像被什么突然点拨,微微抬头看向沈夜焰。
前世的他是不是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才会自甘堕魔?
世人所有的恶意只冲他一人就好了,绝不能带上人间最正道的仙尊。
在沈夜焰心里,姚婪纯洁干净的像易碎的珍珠,任何人不能亵渎,要毁,不如让他亲手毁了这颗珍宝的纯洁神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