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笑出声,帮他把被子提起掖好。目光不经意从他耳边扫过,伏在耳根处的肉粉色钩得我心尖一颤。
想要再亲近一点。
我扭头看了眼门口,投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他的满脸困惑里,一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乔治被我的举动惊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一边给我腾地方,一边拉起被子盖过我们的头顶,我们在被子里紧贴在一起,四周漆黑无光,我闭起眼,感受乔治的呼吸如微风一般轻拂我的颅顶。
被子外传来弗雷德拖着尾音无比嫌弃的一声“咦”,我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畅快与刺激,把笑声闷进胸腔。
“我能向你坦白一件事吗?”乔治把被子的边边角角压严实后,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我的耳朵与他的心脏仅是皮囊之隔,毫不费力就能察觉到他始终平稳的“咚咚”声里开始出现错漏。
“你说。”
“你还记得卢多·巴格曼吗?”
“嗯。”
“世界杯的时候,我们打赌赢了他一笔钱,本来想作为笑话商店的启动资金的。赛后才发现,他给我们的是妖精的金币。”
我脱口而出:“那不是都消失了?”
“没错,”乔治在我耳边苦笑,“所以我们最近一直在委婉地找他讨债。爸爸和他是同事,我们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但委婉方式好像并不奏效,到现在也没讨回半枚硬币。”
我知道笑话商店是在哈利的资助下开起来的,但我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插曲。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乔治以为我在问他:“一开始是因为你心情不太好,不想拿这件事烦你。后来是你太忙,我们见面的时间太宝贵,顾不上讨论这件事。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一直在寻求办法,会解决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默然半晌,沮丧开口,“我太不称职了。”
头顶的声音温煦如春阳:“女朋友又不是一个职位,为什么要用称职来形容呢?硬要讲的话,你带给我的意义已经远超称职-”
我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艰难地在狭窄的被窝里扬起头。
“你丰富了我的想象力。”春阳低斜下来,“我为你着迷,我的缪斯。”
我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让太阳降落在我的肩头。我们相顾无言,默默听着两颗心脏在狭小的空间内扑通跳动。
这样的气氛的确适合坦白,不知不觉我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之前烦恼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神秘人卷土重来,会是什么场景?”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谁都没见过他的尸体,准确来说他只是消失。”
“所以你这些天在害怕这个?”乔治恍然,“原来是在世界杯看到黑魔标记被吓到了。”
我贴紧他,并不否认。
短暂的静默过后,他在被窝里闷笑出声:“你也太爱杞人忧天了吧。”
我有些不快,拍了一下他因为憋笑而抖动的肚,皮试图让他严肃点:“万一是真的呢?”
在我的“武力镇压”中,乔治稍作收敛,却依旧不把我的提问当回事,满不在意地随口回答:“万一是真的,更没什么好纠结的,当然是战斗啊。”
不愧是格兰芬多。
“斗不过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们有邓布利多。啊~”他翻了个身,继续,“我还有一个小妙招,也许可以帮到你。就是想一件在你看来十分滑稽的事情来转转注意力。我的话,是斯内普跳弗朗明戈,梅林可鉴,每节魔药课我都是这么渡过的。”
我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没想到他会用如此严肃的口吻和我开玩笑。
他仿佛预见一般,虚掩住我的眼眸,温暖的热气在我眼皮上方环绕:“我认真的,不要预支莫须有的痛苦,如果情不自禁,就拿莫须有的快乐相抵。”
我们有邓布利多。
这句话我最近听很多人说过很多遍,早已清楚邓布利多在大家心中是可以和神秘人抗衡的另一种信仰。
我是过来人,当然知道邓布利多精神会带领我们走向最终的胜利。但过去,那条胜利之路是由鲜血和着尸骨浇筑,其中一具尸骨就署着弗雷德·韦斯莱的大名。
梅林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总觉得自己是带着使命的,可知道得越多,反而越瞻前顾后。怕自己做得少了,改变不了什么。做得多了,把一切变得更糟。为此我惶惶不可终日,痛苦又煎熬。
但今天,我决定试着把这些情绪通通放下。因为我的爱人说不要透支痛苦,所以我想先快乐地度过今天。
秋说得对,他的一句顶别人一百句。毕竟,别人就算说一百句,也不会把斯内普教授和弗朗明戈联系到一起。
弗雷德的嘟囔声透过被子隐约传了进来:“你们不怕憋死吗?”
怎么会呢?我只觉得我的胸腔像是一只饱满的气球,前所未有的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