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睡过头赶着去教室的同学在山尖上抓出一个凹陷。
我拎起一颗拦腰轻掐,浑圆的栗壳裂开,露出澄黄饱满的果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桂花的霸道香甜包裹着坚果的温香软糯,是独属于秋的滋味。
窗外是难得的雨后晴霁,隐隐绰绰能听到操场上的玩闹声,我走到窗台边,发现又是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在训练。他们这学期训练之勤奋,秋甚至怀疑麦格教授偷偷找邓布利多办了张训练场的使用年卡。
哪怕是混迹在人流中,双胞胎的缩影也格外突出。他们腾转闪挪,紧跟在一只游走球后头,始终保持着恒定的距离,寸步不落。盯久了,让人有种他们会这么一直飞下去的错觉。俯冲急升,虽有起伏,永不落地。
我忍不住想起乔治昨晚倒挂在半空中比耶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空里永不蒙尘的星。不由得伸出食指,在窗玻璃上划刻两人的运动轨迹,指尖逐渐偏离,直到与其中一道身影重叠。
他追逐着鬼飞球,而我,追逐着我认为的那个他。
也许不是他……距离太远,我看不出来。
我想了想,带上书,装了一把糖炒栗子到口袋里,下楼前往魁地奇训练场。
到达训练场后,我有些后悔。阳光太晃眼,仰望的观察角度还不如俯视。但来都来了,我索性在看台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入座。
双胞胎开始练习击球,球棒狠狠击在球上,一举击碎它游走的灵魂,逼迫它老老实实在二人之间两点一线。我仰头看了一会,被阳光晃得低下头,默默翻开手里的《与女鬼决裂》。
“嗨~”
劲风呼啸,我下意识往后仰,一道黑影擦着我的发丝飞速划过。
我眨眨眼,目送被击远的游走球,以及随游走球远去的弗雷德:“……嗨。”
乔治迎面追过来,将球扣进怀里。他与弗雷德击了个掌,冲我挥挥手,与弗雷德一起返回训练场。
目送二人返场后,我把目光移回书本,久久没有翻页。
中场休息的时候,队友都累趴了,双胞胎还在上蹿下跳。弗雷德蹲在安吉丽娜身边,拿刚刚抓到的蝴蝶逗她,伍德站在哈利旁边和他耳语,乔治一边和看台上的小男生聊着天,一边好奇得摆弄小家伙脖子上挂着的形状奇怪的盒子。
我把膝头的书放到一旁,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冷掉的板栗。冷栗子口感偏硬,味道冷冽沉淀下来,别有一番风味。
乔治突然抬头看我,和弗雷德低语几句,一同向我走来。
“嗨~”二人同时向我打招呼。
“……嗨。”我回应。
“昨天,”弗雷德冲我眨眨眼,“你看到了吧。”
“……嗯?”我有点蒙。
“你猜是什么味道的?”弗雷德笑着问。
“我不想知道。”反应过来是指他们在禁林捡独角兽粪便一事,我秒速作答。
乔治同时开口:“昨天我觉得是松茸味的,现在回想好像也有点--”。
“栗子味。”
双胞胎异口同声说完,哈哈笑着骑上扫帚,飞向高空。我看着二人讨打的背影,一时没忍住,把手里的栗子尽数扔了过去。
乔治的扫帚尾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回旋,轻松接住朝他倾撒而去的栗子:“哇,我好像有当找球手的潜质。”
弗雷德兴高采烈得绕着他飞了一圈,说:“走,找哈利比两把去。”
两个少年相互追逐着,飞出我能区分的极限距离。
我低下头,嘴角不自觉上扬,极为罕见得在心里骂了句脏:
吃屎啦你们。
那以后,我待在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看眼窗外。十有八九,格兰芬多球队都在训练场上,而双胞胎出现的几率,是十之八九里的百分之百。
如果是阴雨天,我就趴在拉文克劳的高塔上俯瞰他们的英姿,想象他们是穿梭在厚重云层间的海鸥,猜测哪只是弗雷德,哪只是乔治。如果天晴,我会抱着书去训练场看台,双胞胎有时只是骑在扫帚上隔空与我打个招呼,有时会在中途休息的时候过来和我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