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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荔枝 第8节(3 / 4)

百钱。要知道,西市一头三岁口的波斯公骆驼才十五贯不到。

更麻烦的是,这个费用是不可摊的。裴耀卿当年修河口仓与漕河,虽然费用浩大,但修成后可以逐年均摊成本。而荔枝转运之法的诸项用度,譬如马匹、冰块、人员、器具、调度工时等等,这一次用完了,下一次还要从头来过。

若是别的差遣,使臣大可以跳开规矩,从国库直接提出钱粮就行。但荔枝转运除了耗费钱粮,还需要诸多衙署密切配合,因此李善德必须让这个差遣进入流程才成。

“你就是那个荔枝使?”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官员手拈札子,斜眼觑着下方。李善德恭敬一礼,看来这个荔枝鲜的离奇差遣,已经传得朝堂皆知了。

他知道户部对所有使职都怀有敌意,可天下钱粮,皆归户部的度支部调拨,是荔枝转运费最合适落下的衙署,只好硬着头皮闯一闯。可惜无论是度支郎中还是员外郎,他都没资格求见,说不得,只好先找到这位分判钱谷出纳的主事。

老主事抖了抖文卷:“你这个字可太潦草了,当初怎么过得吏部试?” 李善德赔笑道:“事出紧急,不及誊抄,还请主事见谅。”

老主事不满地抬了抬眉毛。吏部选官有四个标准:“身、言、书、判”,这人相貌枯槁,嗓音干涩,字又凌乱,身、言、书三条都不合格,至于“判”这一条么……他把文卷一拍,数落道:

“你知不知道,从河南解送租、庸到京城,官价脚费是每驮一百斤,每百里一百文,山阪一百二十文。从岭南运个劳什子荔枝,居然要报七百贯?当本官是盲的么?”

“这是运新鲜荔枝,自与租庸不同。详细用度,已在卷中开列。本使保证,绝无浮滥虚增。”

“泸州也有荔枝啊,你为何不从那里运?难道你在岭南有亲戚?”

“是圣人指明要岭南的,我这是遵旨而行。” 李善德“咚”地一拍胸脯,“而且已有岭南商人自愿报效,不劳朝廷真的出钱。”

“哼,左手省了钱,右手就得免税,最后都是商人得利,朝廷负担。”

老主事摇摇头,一脸鄙夷地把札子掷下来。李善德见自己的心血被扔,心头也冒出火来,迈前一步沉声道:“这是圣人派下来的差遣,你便不纳么?”

这招原本百试百灵,连岭南经略使都不好正面抗衡。不料这主事是积年老吏,这种人见得多了,手指往上一晃:“好教大使知。户部虽掌预算,不过是奉诸位堂官的命令罢了。你去药铺里抓药,总要医生开了方子,才好教柜台伙计配药不是?有了中书门下的判押,本主事自然尽快办理。”

言外之意,我就是个办事的,有本事你找政事堂里的诸位相公闹去。

李善德明知他是托词,也只能捡起文卷,悻悻而退。出了户部堂廊,他朝右边拐去,径自来到政事堂的后头。这里有一排五座青灰色建筑,分别为吏房、枢机房、兵房、户房、刑礼房,造型逼仄,活像五个跪在地上的小吏。

那老主事其实也没说错。都省六部,无非是执行命令的衙署,真正决断定策,还得中书门下的几位相公。李善德只要能把这份文卷送进户房,就有机会进入大人物的视野。

“这个……可有点为难啊。” 户房的令史满脸堆笑,脸颊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为难的褶皱。

李善德一怔,旋即沉下脸:“我乃是敕令荔枝使,难道还不能向东府递交堂帖了吗?”

户房令史也不多说,亲热地把李善德拽到屋外,一指那五栋联排的建筑:“大使可知,为何这里有五房?”

“呃……”

“您想啊,天下的事情那么多,相公们怎么管得过来?所以送进中书门下的札子,都得先通过都省的六部审议,小事自判,大事附了意见,送来我们五房。我们才好拿给相公议。”

“所以呢?”

“所以您不能直接把札子送到这里,得先递到户部,由他们审完送来堂后户房,才是最正规的流转。”

李善德眼前一黑,这不是陷入死循环了吗?

户房令史笑盈盈站在原地,态度和蔼,但也很坚决。李善德咬咬牙,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骠国产的绿玉坠子,这是老胡商送的,本打算给妻子做礼物。他宽袖一摆,遮住手势,轻轻把坠子送过去。

令史不动声色地接过去,掂了一下分量,似乎不甚满意,便对李善德道:“户房体制森严,没法把你的札子塞进去。不过别有一条蹊径,您可以试试。”

李善德竖起耳朵,令史小声道:“天下诸州的贡物,都是送去太府寺收贮。荔枝的事,你去找他们一定没错。”

他别无良法,只好谢过提点,又赶去位于皇城斜对角的太府寺去。到了太府寺,右藏署说我们只管邦国库藏,四方所献的邦国宝货,请找左藏署。左藏署却说,我们只管各地进献贡物的收纳,不管转运,您还得去问兵部的驾部郎中。

李善德又去了兵部,这次干脆连门都没进去。那里是军情重地,无竹符者不得擅闯,直接把他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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