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具体的答案,更没时间去回顾这半辈子,到底都做过哪些错误的选择。
邱珍深吸了一口气,把捂热的u盘递给林将夜,又急匆匆去餐厅那头打开酒柜,给自己倒上满满的红酒,一饮而尽。
她的气息到这一刻才稳定下来,哑着声音:“将夜,妈妈没心没肺活了这么多年,脑子早就腐朽了。我记不住事儿,分不清重点,也不喜欢商场你死我活的那一套,所以我说不出那些头头道道。
“什么造假也好,贿赂也罢,我这一张嘴说出来,不能算板上钉钉的证据。你想要看你爸爸的底细,u盘里应该会有一点。他办公室的保险柜还有个大硬盘,但那个我打不开的,你只能自己想办法套密码。”
“知道了,多谢。”
林将夜把u盘收进口袋,决定等会再给虞望宵打个电话,问问u盘该如何安全使用,顺便检查他的安全状况。
他原本不会对邱珍态度那么差,但他现在心情不好。
因为他在担心。他很担心虞望宵收到的那块玉牌有问题,其实在吃晚饭时也忍不住地想了几次。万一大半夜的真闹鬼了,他赶不过去救人,那就麻烦了。
越想越暴躁,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
也许是出于保护美味食物的本能,他打心里不能接受虞望宵受伤,至少不能……在他自己以外的事物手中有所破损。
想到食物,林将夜蓦地吸了吸鼻子,总觉得有股香气在周身蔓延开来。不是玻璃杯里那股清新的橙汁味,而是人类灵魂特殊的味道。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钻进人类的皮囊里休养生息,能力自然没了大半,也几乎没再闻到过任何正经的美味。唯有虞望宵把他香得睡不着觉。
但虞望宵不在这里,这里的香气也没有那么惑人甘美,更像一块半生不熟的猪排,显然还欠着火候。
林将夜黑眸微眯,放下杯子盯着邱珍,起身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几乎与她脸贴着脸,然后用力深吸了一口。
邱珍懵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怔怔与他对视。她仍沉浸在自己心口刺疼的情绪里出不来,没看明白他想做什么。
她忽然发现林将夜变得极其陌生,这一刻的沉默对视,比先前那些冷言冷语还要令她感到陌生,她本能地感觉到陌生。
这是她的儿子吗?当然是,血脉相连。林将夜遗传自她的那双杏眼多好看,像沁着水光的黑曜石一样柔润漂亮,眼尾稍稍垂着,乌黑睫毛又长又翘,衬出一幅无害单纯的可怜模样。
可看着看着,邱珍心中却猛地生出一股恶寒,甚至想要拔腿就跑,否则似乎就要陷入他眼底那潭诡异的水光里,被细细地抽出灵魂、咀嚼殆尽。
“哥哥,你冷静点,别动手,别吓着妈……”
微弱的求情声在耳边绽开,林将夜立刻闭了闭眼,轻轻呼了口气,看向林景曜:“还有吃的吗?”
“啊?”
“把你的零食都给我,我打包带回学校吃。”
“……好的,哥。”
林景曜对这个要求实在感到茫然,却不敢不答应。他慢吞吞走上楼梯,搭在冷冰冰的扶手旁,扭头担忧地回看了邱珍好几眼,随后压着不安与忧虑,加快脚步。
与此同时,邱珍如蒙大赦般瘫坐回沙发上,捂着心口直喘气。
她手掌发烫,太阳穴莫名缩紧了,心脏嘭嘭直跳,发出前所未有的鲜活动静与强烈热量,像有电流在体内窜动,快速激活她每一根血管,让她自己的身体都快难以承受,几乎要爆炸开。她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搞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有某种超出她理解范围的变故,正在无可避免地发生着、生长着。
很恐怖,非常恐怖。
当然,对林将夜来说,眼前的一幕其实更加恐怖。
他眼睁睁看着邱珍,自己名义上的亲生母亲,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看上去特别好吃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