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侵入她这不爽利的身体里。
冷元初一顿,而后两只小巧的玉足。交替踩进地上的绣花鞋里,再把鞋跟认真提上。
她再把那早备好的正红朝服为温行川穿好,在他身前身后绕了下,将白玉嵌板为他扣好。
温行川低着头,看着冷元初光滑圆润的头顶,和那又长又卷的睫毛,昨日心中那极度的空落被慢慢填平。
温行川走的时候嘱咐冷元初多睡一会,出门后看到忙碌煎药的佩兰,吩咐她盯紧冷元初把药喝光。
佩兰领命,本以为要再过一会进到内室为冷元初梳妆打扮,铺床喂药,却在郡王走后没一会,听到冷元初唤她的声音。
佩兰看着冷元初脸上的青痕泛点的紫,一时心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我又该怎么办?”冷元初眼里泛涌着泪光,与跪在她面前的佩兰双手相握。
如今留在王府里,她依旧会被父母要挟。
只因一个“外室”,母亲竟寻来一对瘦马。
比起李昭漪,母亲这一举动更是在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的羞辱她。
更别提父亲这一巴掌,扇走所有的亲情。
“小姐,要不就留在郡王身边,请他庇护--”
“不。”冷元初摇了摇头。
所有烦恼的源头都在于这不匹配的婚姻,虽说温行川从天而降帮她解了围,但他看向她的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更多是怜悯。
可她不想被人怜悯,这种感觉,她已经体会十载了。
虽然韩若和冷元知对她很好,让她在不知自己同为冷氏族人之前,有了很多家的温暖。
但是,她终究是顶着吴姓在冷家祖宅生活了十载,这份寄人篱下的哀,又有谁能懂?
冷元初看向跪坐在她面前,衣着朴素却难掩姝丽的佩兰。
说来她甚至不知何时认识的佩兰,记忆里有第一次见到冷元知、第一次见到韩若,唯独记忆里,没有与佩兰初相识的场景。
那一声声熟悉的“小姐”,仿佛从很久远的记忆深处,就开始存在。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冷元初俯身揽起佩兰的手,摩挲她掌肚上的轻茧。
“从小姐很小的时候,也是我很小的时候。”
佩兰不再哭泣站了起来,哄着冷元初把那产后调理的汤药喝尽。“我也不记得了,我不知道家在何方,仿佛一生下来就是为了小姐。”
冷元初抱紧佩兰,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不知佩兰知不知道。
可佩兰没有回答她,在屋里屋外忙前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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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兰忙好后带着冷元初新写的信,到王府外寻新的驿馆,仍旧寄往绍兴。
才出王府,佩兰就看到那一身玄黑的叶骏。
只见叶骏宽肩之上搭一把三尺长的精钢长剑,正虚抬着双臂,手腕随性搭在剑把和剑鞘上,大大咧咧向她走来,站在她面前,一脸桀骜。
佩兰不喜欢叶骏,若非要在郡王随身侍卫里做比较,那个相貌一般但内敛稳重的小昉可比这个生了张好皮囊,但笑起来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叶骏强太多。
“闪开,别耽误王妃娘娘正事。”
佩兰倒也不怕叶骏,反正小姐一日做郡王妃,她面对这帮五大三粗的男人就有一日底气。
叶骏性子奔放,平日里每次见这佩兰垂着头,脚步匆匆,仿佛河渠里永不停歇的水轮一般忙碌,总让他升起一股想要逗一逗的心思。
但想到郡王吩咐的大事,叶骏还是一转鞋跟,恭恭敬敬给佩兰
姐姐让开一条路,目送她走远。
那日郡王非但没有罚他,反而让他盯得更紧,想到郡王和郡王妃的感情竟离不开他的努力,叶骏忽有一股有荣与共的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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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川早朝结束后直接去了刑部。
诸位五品之上能查案的官员如今都是脑袋别在各种材质的腰带上干活,全家性命都寄托在郡王的态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