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就的眼眸微微颤抖。
从开头的震惊,到不知不觉浑身发冷。奇怪的是,当下升起的情绪反而不是暴怒、也不是屈辱,而是难以言状的落寞。
差点忘了,所谓的修仙界第一命修,不就是这个作用吗。
他轻轻张口,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又抿着唇缓了缓情绪,才捡起支离破碎的声音,小声道:“你们连我会带着玄冰天镜到场,都算出来了。”
南宫就回想起前几天,他被公仪楚觞套着无形狗链心惊胆战地逛大街时,时将正优哉游哉地在闹市中的小茶楼、边看热闹边喝茶。
他跟时将对上眼的那个瞬间,还给自己洗脑时将已经认出他、时将是在安慰他。
殊不知原来时将早就算出来那么多种可能,最终确定他被公仪楚觞抓走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说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时将与司徒臻远的一颗棋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司徒臻远眼看着南宫就的表情愈发变得不对劲,连忙补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宫就反驳得很快,冷笑一声:“那盟主来说说,是怎么样?”
司徒臻远答道:“他知道我会来救你。”
南宫就回呛:“那他怎么没算出你也会跟我一块困这里。”
司徒臻远神色一闪,似是有些心虚。
无声的愤怒在南宫就的心中燃起,将南宫就心中的草泥马平原烧得烽火连天,甚至想要当场宣布自己臣服于公仪楚觞脚下,从此他就是魔族的走狗,仙盟跟百晓山庄两个杀千刀的混蛋最好赶紧洗干净脖子等着他去复仇……
残存的理智告诉南宫就,按司徒臻远的说法,时将其实就像在做那条经典的火车选择题,一个人被抓和一群人牺牲,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选择让南宫就被抓无可厚非。
可南宫就又感觉如鲠在喉,心里酸得不像话,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南宫就绝不承认自己觉得委屈了。
他对时将明明还不错来着,被关在魔窟里都还没忘记炼化治时将那朵该死的伴星花,至少、至少时将也该表现得难过一些,不要跟没事人一样跑去喝茶吧?
司徒臻远的手抬起来,似是想要拍拍南宫就的肩膀,犹豫须臾,又将手收起,转而略略挥动,让房中扬起一阵醒神的清风,轻轻拂过南宫就的脸。
接着道:“我想想办法,先出去再说。”
南宫就眼中映出司徒臻远那张坚定的帅脸,总算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都已经轮回重生了那么多次,为何他还要对一本书里的纸片人抱有什么多余的期待?况且,他跟时将可能连“朋友”都够不上,最多只能算是商业合作伙伴,根本没有任何立场要求时将必须重视他。
南宫就甩甩脑袋,勉强将脑子里的水甩出去。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恋爱脑接触多了果然容易变得情绪化。
南宫就发誓要是顺利逃出生天,他立刻给自己灌个十杯忘情茶不带犹豫的。
南宫就:“你刚刚不是说没办法吗。”
司徒臻远摊手:“猜一下。”
南宫就已经无暇去分辨司徒臻远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静静坐在原地看司徒臻远的表演。
“公仪楚觞对阵法不怎么讲究,你与他相处数日应该也发现了,他做任何事情都可能是一时兴起,杂乱无章。包括现时困住我们的这个迷踪阵法,不止未见他现身,还没有刻意施法伤害我们,说不定这个阵做得比我预估的简陋。”
司徒臻远站起身,开始一道一道观察起房间内多出来的数道门。
“魔族的灵力天生就比我们高出数倍,修炼起来不似我们一般讲究规整的心法和功法,大部分时候都是任由其灵力野蛮生长,所以我们对付魔族,一个灵活的阵修有时候能比武艺超群的剑修更有优势。”
“反之,魔族如果用阵法来对付我们,要破阵大抵不算难。只是因为这个阵是公仪楚觞本人布下的,实在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意图。”
房中立着八道一模一样的门,房内的空间已经有些扭曲成多面状,还布着几道四散的窗户。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宫就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房内的空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局促起来。
“如果说另辟蹊径出不去的话,那所有门中应该会藏着一道正确的门。这里的门共八道,外形并无二致,我方才姑且将它们推测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南宫就明白当下不是赌气的时候,在司徒臻远开始观察那八道门的时候已经紧跟在他后头,生怕一不小心让这阵法把两人分散了。
不管怎么样,司徒臻远始终是来救他的。
南宫就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找到生门?”
司徒臻远敛眸,摇头道:“我们深陷迷阵,无法确定时辰和方位难以找出生门。再且,公仪楚觞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找到出路,肯定还有其他细节,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南宫就平静归平静,心里还是带着私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