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一行人平安无事回到方家。
方掌柜的遗体的腐败气息已经无法遮掩,肯定是不能进城的。
宁竹让卞含秀他们在县城外不远处的老树下等着,自己则陪着方家人一同去找人送信。
方鹏从怀中掏出一枚珍藏的小小印章,在县城外找了一个挑着扁担的老头。
起初,老头突然被拦下,看着这几个脸生的外乡人,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警惕狐疑。
再一听说他们想托人送东西去方家的,老头的态度瞬间变了,他放下担子,仔细打量着方鹏,开口问道:“你认识方家的人?”
方鹏点了下头:“你去了方家,只管跟门房说,方阳成回来了,必有重谢。”
说到“方阳成”三个字时,他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眶微微泛红,手指攥紧那枚印章。
宁竹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方掌柜的名字叫方阳成。
老头一听,立马接过印章,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咱也是受过方家恩惠的,这点小事,就算是没有谢礼,也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昌县是方掌柜的祖籍,还有不少同宗族人在,方家算是当地有名的地主,从老头口中,宁竹他们得知,原来昌县遭灾时,方家曾捐了一大批粮食,开了粥棚施粥。
挑扁担的老头也曾受过这恩惠,所以对于方鹏所托之事,才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方鹏看着挑柴老头脚步匆匆地往城中去,又想起惨死逃兵刀下的亲爹,心中五味杂陈。
他眼中强忍着泪,嘴里喃喃道:“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老天不公啊”
方老太太和司若蕊也忍不住啜泣流泪。
宁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沉默着不出声打扰他们。
好在几人在城外没等上多久,方家很快就来人了。
来的是方掌柜的同辈堂兄方阳益。
方阳益先是上前拜见老太太,脸上还带着笑意。
“伯娘!许久不见您老人家了,身体可还好?阳成呢,没跟您一道回来吗?”
“阳成他——”
提到惨死,还未见到最后一面的儿子,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哭得直不起身。
方家其余人也是红着眼眶。
方阳益顿时觉得情况不对,猛地转头看向方鹏:“鹏哥儿,你爹呢!?”
方鹏捂住脸,哽咽得说不出话,缓缓走开,露出身后的推车。
方阳益定睛看清躺在简陋板车上的方掌柜的遗体,表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好在被身边的仆从给扶住了。
他本是欢天喜地来迎接许久不见的兄弟回来,看见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方阳益颤颤巍巍地掀开搭在尸体上的布料,尽管方阿泰已经在细心打理了,可是方掌柜的尸首还是在日渐腐坏。
看见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方阳益的眼泪顷刻而出,扑倒板车上,哭喊着他的名字。
“阳成!阳成!究竟是怎么了”
方阿泰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字字剜心,瞬间泪流满面,自责不已:“是我没有照顾好老爷,要不是为了完成老爷的遗愿,我恨不得以死谢罪,在去下面继续服侍他”
没能在最危险时候护着主人家,让他惨死逃兵刀下,是方阿泰一辈子也过不去的心结,直到入土那天也放不下。
方阳益痛哭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神来,连忙差人回方家去送信。
他脸上的悲痛渐渐被愤怒取代,恨恨咬牙道:“好好的人怎么会这样!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方阿泰抹干净眼泪,声音哽咽着,将他们从在涉州时起、再到原北县、最后终于回到昌县的每一件事都说了出来。
除了宁竹得到了方掌柜隐秘田庄的事,其他的半点没有隐瞒。
这些事在来寻人之前,宁竹就已经跟方家人说过,有关于疫病和逃兵的事,都可以告知其他人。
毕竟昌县离原北县说远也不远,知道了多点戒备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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