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魔道大获全胜,正是兴奋之时,亦越战越勇。
两方在魔城外攻城对战,玄道死伤惨重,也没能撼动城门。
徐离陵要处置的事务,也不是那些玄修。
而是天霄上仙与神女。
他们虽遭俘获,但各有本事。尤其是神女,于此界人而言有些让人无法探查的玄妙异法。
徐离陵自不会掉以轻心。
莺然嘟囔他伤成这样还如此辛苦,但也知那都是正事。
便伏在床边,对正穿衣的徐离陵道:“去吧。但其他不要紧的事都暂时先放下,等以后身子养好了再处置。”
徐离陵穿好玄袍,回身轻抚了抚她的脸。
莺然仰面,习惯性地要在分离前和他亲一下。
然而他转身便走。
莺然:……
忘了这时的他还没这个习惯。
她叫住他:“回来。”
徐离陵反身而来:“怎么?”
莺然抬手,要他弯腰低头,让她好勾住他的脖颈。
仰起脸在他脸侧亲了一下,松开他:“你去吧。”
徐离陵顿了下,忆起那时墨意居中,她醉酒后亦如此。低垂眼帘,唇在她侧脸上轻触一下:“走了。”
莺然“嗯”了声,目送他离开。
而后又躺下。
翻个身,继续睡。
她的魂力损伤睡觉可养,又有见我法杖加持,蕴养魂魄。再次醒来,已觉神清气爽。
反倒是徐离陵那最需要养伤的人,忙得不可开交。
午间有魔修来送饭,他也没回来。
莺然问:“他在做什么?”
魔修:“大人正与上仙们论道呢。”
论道?
久远前,大花说过上仙被折磨、被洗脑,最后为圣魔所用之事。
想来魔修说的论道,必然不是单纯的论道。
莺然不想去看那惨烈场景,问起神女情况。
魔修颇为得意:“大人将神女关在了缚神窟内。那是当年天霄与徐离城为困大人而打造的囚牢,便是天霄上仙来了,也钻不进去。”
“大人今早进去看了眼,之后就与上仙们论道去了。神女现在还重伤不醒呢。”
莺然思忖:“我能否进去看看?”
趁徐离陵没空陪她,她正好去找神女谈判。
魔修愣了下,答:“可以。大人吩咐过,夫人想去哪儿都可以。”
莺然请魔修稍等,匆匆吃了饭,叫魔修带她去缚神窟。
那地方不在寻常魔牢处,竟是群宫之中的一栋宫殿。飞檐雕栋,皆是奇神异兽。
进殿后,殿中空旷,烛火通明,却空无一物,像被关进了巨大的白箱里,压抑至极。
魔修领莺然往殿深处走。走至九道异门中的一道,进去后,是一路往下的幽暗长坡。好似通往黄泉之路。
莺然走不多时,便觉浑身发寒。
走了一刻钟,终于快到地方。再往前走一段,就是关押神女之地。
一路走来,魔修已面色惨白。
莺然:“你快出去吧,接下来我自己走。”
魔修应下,急急告退。
莺然迈入门中,但见又是一片空旷无垠的雪白之地。
一入此地,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躁动不适,难受至极。
莺然很快出了层薄汗,四下环望,看见八个巨大兽笼般的牢房。左侧位的囚牢里,正有一人躺在地上。
是神女。
莺然向其走去,一路途径其他囚笼,发觉亦有使用痕迹。想来是关押天霄上仙的。
不过他们现在被带出去“论道”了。
那徐离陵呢?
莺然眉轻蹙,心想:他曾经被关押的,是哪个囚笼?
走至中央,她忽脚步一顿,低眸向下看去。
就在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地坑,如同关押野兽的深渊。
坑中漆黑,刻满猩红扭曲的咒印。坑壁上钉满黑得发亮的锁扣,所有锁扣都已被拉扯得变形脱落。
有五个锁扣,正对四肢与脖子的方位,系着五条断裂异常的残链——像是被用蛮力活活挣断的。
莺然蹲下身,看见那些漆黑的壁上满是泛着黑红的干涸液体,或喷溅状,或流淌状。
有些还黏有早已干涸的细丝,那是已经干到缩瘪的肉。
莺然心猛地收缩了下,手不自觉向地面上的牢门伸出。
恍然看见,那年有个浑身是血、被扼住四肢与脖颈的瘦削少年就站在坑底,披头散发,仰头望着牢门外。
触到冰冷刺骨的牢门刹那,莺然回过神。
她缓了缓神,眸光凝沉,再度向神女方向走去,步伐更加的重。
带着些许的怒意,些许的心疼。
走到牢笼前。
却见神女抬起头,对她殷殷唤道:“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