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狗一样。我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莫名其妙很想揉一下他的头。
只这动作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难免有些羞辱人的意思。何况我现在也没几分力气了,于是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只缓缓开口。
“你……”
我刚一发声,就被那有气无力的虚弱声音惊住了,于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又闭上了嘴。
声音太轻了,含糊得根本听不清,我还以为裴解意注意不到,没想到他一下蹿了上来,在快紧贴到我脸上的时候又刹了下来,直勾勾望着我。
“主人?”
他略带询问意味,视线又落到了我那一段颈项上,眼珠子没动,却不知从哪召来了一杯盏的灵液递过来。
我略一低头,闻出灵液里面化开的几味天材地宝,是滋补灵气的珍稀佳品。我对如今身体状况还有些数,未多推拒,一饮而尽,喉咙总算不再如此滞涩。看着眼前人,也能发出点正常的声音来。
“裴解意。”
裴解意的身体微微僵硬,不自知地又将背挺直了许多。
我脑海中掠过许多话,但最后出口的却是:“不要喊我主人了。”
“……”裴解意眼里的光好像暗了一点,又剩下那双死气沉沉的黑眸。但他只开口,“是,小公子。”
我又顿了一顿,在还是选择了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
裴解意的脊背更直了,却猛地低下头来,抱拳行礼,声音喑哑:“属下罪该万死!”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鸽来迟了,鸽罪该万死[爆哭]
第364章 天下之大不韪
我:“……”
好吧,看来裴解意变化也没有那么大,除了话变多了一些。
我又下意识回想起不管是他像幻象一般从寒狱水底冒出的时候,还是在我意识朦胧之间,总是频繁听到的那句话。
“裴解意。”我开口的时候,仍难掩疲惫之意,所以很轻缓地停顿了一下,略微带着一点叹息和不解的意味,“……不用总是说对不起。你没有哪里做错。”
在裴解意身体绷紧,露出更紧张的表情之前,我低声道,“而且之前我不是在责问你,是想——”
我的体力其实不大能支撑我一口气说长段的句子,但我还是尽量将这句话连贯完整地表达了出来,“多谢你出现,救了我。”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并不愿被人看见我那样狼狈的一面,但真正命悬一线时,也顾及不了那些细微脆弱的心绪了。
裴解意不仅将我从寒狱中带出,还把只剩半吊气的我强行救了回来。我知道如今的西渊危机四伏,也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总是很难缠,想来他也多费了心思。
裴解意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原本挺得很板正的脊背,反而像是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一般有些颤栗。
我:“?”
裴解意的脸在飞速间变红,耳垂几乎要滴出血来,他轻声道:“没、没有。”
“您无需道歉,是属下一意孤行前往……我、属下只是后悔,还是让您……”
那声音太轻了。我如今又不算全然好转,耳朵里时而还有些嗡嗡作响,盖过了他轻得快消失的声音,因此有些茫然地问了句:“什么?”
裴解意却紧闭着嘴,不肯说了,反倒回应起最初我询问的、让他有些方寸大乱的问题。
裴解意:“属下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上次分别时……在您的身上,留下了一滴我的精血气息。”
我略微挑了挑眉。
裴解意顿时有些许惊慌地继续解释,“属下绝无窥探主、小公子之意!那滴精血原只是用来以防万一,若您……”
裴解意停顿了一瞬间,像是有些难以为继,声音干涩无比。只在我视线未曾触及的地方,目光透着冷冽杀意和痛楚,“……有性命之危,属下才会察觉。”
他又低声道,“除此之外,属下已设下限制,只有您呼唤我姓名的时候,我才能确认您身处何地。”
随后打开通道。即便千难万难、千帆险阻,他也会来到主人的身边。
只是恐怕令裴解意也没想到的是,他的本意,是将放出恶犬的钥匙留在小主人的手中。但真正到了那般危急时刻,小主人甚至也已经……喊不出他的名字了。
裴解意至今回忆他通过倒影观察到的景象,在阴暗湿冷的牢狱当中、被寒水淹没,双手双脚都束缚上锁龙链的小公子,都只觉察出一阵齿冷和后怕。
随着裴解意的解释,我:“……”
这行为算起来,的确颇有些触我底线。可裴解意做的又实在是小心克制,再加上如果不是这阴差阳错的布置,我此时也无法安稳坐在这里追究裴解意的探查行径了。
我又何尝不知,他顾虑的是我的性命安危。
到最后,我看着裴解意那明显不安起来的神情,也只能又无声叹了叹气,千言万语都只改成了一句:“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