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推辞几句,然后喜滋滋地收下了钱,喜滋滋地走了。
人一走,我就把司机喊进办公室,我知道是司机发现不对劲儿,及时稳住了人,没让他在办公区域瞎说。
我夸了司机几句,司机也很高兴:“还好是让我碰到了。您放心,外面都以为是哪个案子相关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就好。”我点了根烟,烦躁地抽上两口,我的思绪比那蜿蜒的烟雾更加缭乱,我抬头看了司机一眼,司机虽然不问,但一定好奇我和女友怎么了,当触碰上我的眼神,司机又非常聪明地避开了,并打算告辞。
“等等。”我叫住他。我想万一有一天警察查到我头上,司机能为我保守多少秘密?我不知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陈博士。”
“那女的太能闹了,我把她打发了。你跟保安部也通个气儿,这人以后再来的话,先礼后兵,别再让他进来。”
“明白。”
此人的到来让我睡意全无,我闷头抽了三根烟,鼓起勇气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有没有找到那天在酒店陪我的女人。朋友很失望地说没找到,经理是能敷衍就敷衍,那天来过包厢的几个姑娘都问了,前后比对了十来个人,最后一个个排除。
朋友说完之后,沉闷地说:“就好像那个女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的心脏实打实地“咯噔”了一下:“我那天喝多了,是真记不清了,也许是别的包厢的窜过来的?而且他们一听说你是警察,也不会认真配合你。”
朋友沉默了。
“怎么,你那同事还是不死心?”我嗤笑一声。
“老陈,你不要觉得这件事是小事,如果你……”
“‘小事’?”我瞬间拔高了音量,“全世界就我最他妈不可能觉得这是‘小事’,我弟弟死了抓不着人,我成嫌疑人了,我能觉得这是‘小事’?”我的怒意就像突然被满足了燃烧要素,瞬间点着。
“不至于,老陈……”
“我比任何人都想抓到凶手,我他妈……”情绪汹涌而至,酸意直冲鼻息,突然就哽噎了。我想到我这段时间承受的一切,想到我可能滑落深渊的未来,眼泪这个在我的认知里已经快要失去的东西,竟然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朋友显然震惊了,他几时见过我这样,迭声道:“不至于不至于,哎我操,不至于用这个词,你先别激动。”
我捂着眼睛,慢慢把身体窝进沙发,小声说:“老刘,我真的太累了。”
听筒里传来朋友的叹息。
趁着天还没黑,我去了老三去世那晚我和女友住过的酒店。这家酒店我住过多次,它离我的事务所和我常常组局请客的餐厅、夜总会都很近,有时候应酬晚了就睡这儿。
今天这通电话提醒了我,这确实不是“小事”,我必须重视起来,我最害怕的就是他们顺藤摸瓜查到女友,无论如何,我必须确保女友住的小区那十四天的监控留存过期之前,不能出事。
我走到前台。
“先生,您办理入住吗。”
“对,我想住我上次住的那个客房,带私人温泉那个。”
“房号是多少您记得吗。”
“不记得了,帮我查查。”我把身份证递过去。
服务员查了一下:“先上,这个1004已经有客人入住了,给您换到隔壁……”
“我就要住这间。”
服务员愣了一下:“先生,隔壁房型和服务完全一样,且位置更好,欣赏景观的角度更大。”
“我就要住1004。”我平静地说,“这个房间有我和分手的恋人的回忆,我想缅怀一下。你可以虽然找个理由,维修之类的,给1004的客人升级最好的套房,钱我出。”
“这……您也可以等客人退房,我为您保留。”
“不,就今天。”我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通讯录,然后给她晃了一下,“这个是你们老板黄总吧,这点小事我欠他个人情不值当,你就帮我个忙吧,如果1004的客人不愿意,我就放弃。”
服务员不敢拿主意,叫来了值班经理,在我的不依不饶下,他们还是照办了。
一个小时后,我走进了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房间,关上了门。
一些回忆的片段涌入脑海。那天我喝了酒,但不多,我只是不想回家,面对又大又空的房子和形如室友的妻子。我已经让司机通知女友过来,我只需要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喝点醒酒茶,没过多久,鲜活、美丽、香软、温顺的肉体就会投入我的怀抱,卖力地讨好我。
钱真是个魔性的东西,它能买来这么多好东西,也会带来可怕的灾难。
现实很快将我从幻象中拽了回来,我站在床前,眼前回闪已经变成一摊烂肉的女友,还哪里能再回忆风花雪月。我现在要做的是回忆那天的一些时间节点,然后看看他们所谓的监控死角和离开酒店的动线,自己给自己捋这个不在场证明,倘若警察那边还是抓着这事不放,我也好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