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自己错觉,文梓总觉得黑猪鼻头又添了几分厚实。
不过,念及黑猪是由灵力凝聚而出,应不至于因制坯劳动就出现水肿症状,他也就并未过多在意。
文梓表现出十分满意,黑猪自然也不会生气。
它看着文梓站立那里闭目享受胜利的欢喜,也不自觉咧开了厚实的嘴,黢黑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它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文梓此时是被那双发麻的双腿困在了原地。
文梓内心此时也在疯狂吐槽自己,此次散功散得也太过彻底,就连法力浸润多年的肉身也回归了凡夫之体。
此时的酸爽,让他不禁为自己日后百年更夫生涯默默哀悼。
先前对于此事的展望,又被肉身的衰弱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十分怀疑,照这样下去,自己能否安然活到百年之期结束。
文梓此刻无比期盼,希望明天一早就能看到大师伯,好问他寻几枚适合自己此时体质的金丹略加改善。
在黑猪眼中看来,文梓此时享受胜利的姿态,维持的委实过久。
况且,它似乎也能感受得到,文梓此时心中平静大于喜悦。
终于,就在它快要忍不住前往试探的时候,文梓缓缓睁开了双眼。
文梓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双腿,确保自己此时行走不会出现趔趄以至形象受损,方才安心地将脚步迈开。
三更天已至,他还需担负起更夫职责。
“我去巡逻,你就在家里呆着吧。”文梓一边向房舍走去,一边说道。
他虽未完全明了黑猪具现的机制,但也已经接受了它的存在。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黑猪也算得上是文梓的‘孩子’。
当然,这种说法自然不可能得到他本人认可。
黑猪听得文梓吩咐,倒也乖觉,颠儿颠儿地跑到房舍门口卧下。
俨然一副要为文梓看守房门的姿态。
“进去,在门口卧着像什么样子!别人还以为是我在虐待你呢!”文梓轻斥道。
他终究不能将自己灵力凝聚、且又生了灵智的黑猪,当成真正的牲畜。
即使是先前在他同妖族皇者针锋相对之时,面对牛大力以及途中偶遇的幼豹,文梓也不曾将它们视为异类。
更遑论,黑猪同自己关系较之那二兽更为密切。
黑猪闻言一愣,眼中泛出别样的神采。
它‘噌’的一声站起,四只小短腿承托着肥硕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节奏迅速倒腾。短短几步路竟也被它跑出了残影。
文梓话音方落,尚未收回目光,便觉一团黑影闪烁,黑猪身形已没了踪迹。
若非悬于门前的草帘尚未平静,房中又有丁零当啷的杂声响起,他一时都不能想起黑猪去了哪里。
文梓满头黑线,走进房中见到黑猪那般雀跃神态,却又释然一笑。
“嗯,屋里有猪就是家。”他叹了一句,膨胀之下又口出狂言:“大师伯明日若是再不来,他的草席就归你了!”
此言一出,就见黑猪的雀跃神情为之一滞,小心翼翼地向着那方草席觑了一眼。
而后迅速收回目光,瑟缩着身形悄悄向另一边挪动,生怕草席有灵,误将文梓的狂言解读为自己的心声。
文梓被黑猪的这般表现逗乐,笑骂了一句“怂货!”
而后,他自己却上前将那方草席轻轻拎起,拍打了一番草席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最后又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将草席放回原处。
迎上黑猪略带诧异的目光,文梓面不改色,只作未见。
他坦然地抄起木槌、铜锣,转身就走,留给黑猪一个极为洒脱的背影。
却又有声音传回:“灶火已熄,地上太凉,我的草席便先借于你用。”
也不知他为何认为黑猪会怕地上凉。若非有些心虚,其所考虑绝不至这般细腻。
得了文梓允许,黑猪喜滋滋的卧在另一张草席之上。至于文梓为何心虚,黑猪自不会过度深思。
文梓循着原先的老路,变更了铜锣的节奏。
一慢二快的锣声,远不及先前那般响亮,变换为了另外一种悠长。
“铛!——铛、铛!”
“平安无事!”
一句平常的口号,送入安睡族人的梦乡。部落众人梦中得闻此音,眉目舒展,香甜安眠。
伴随着打更之声再度于洪荒之中响起,自有灵力随声聚集,人道气运得了新力又有玄虚。
纵然先前具现亥猪之时,已将积攒灵力消耗一空,它依旧没有放弃继续构建元辰的努力。
纵览部落之中人们沉眠,牲畜寂声,唯地下尚有鼠类正在打洞。
此刻三更天,当为子时。
恰鼠类体型娇小,人道气运自然起意,要以鼠形具现子时元辰,便为子鼠。
然而想象中终究过于美好,事实毫不吝啬地挥出巴掌。
相较于戌狗与亥猪,鼠类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