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风忙道:“想着为了对方好,那也不算骗人。”他心想,要真把心底话说出来,沈未辰若觉得亏欠,反倒不好,不如现在当朋友,几年之后记得也罢,忘记也罢,总之是相识一场。
沈未辰眉头一扬,还没开口,李景风怕她追问,忙问道:“这种地方……你怎么跟着沈公子来了?”
沈未辰道:“来长见识。常听一些弟子叔伯们提起,说她们的手腕厉害,我劝哥也来看看,不然以后交际上提起,话也搭不上。听说爹年轻时也常跟三叔四叔一起风流,直到二叔当了掌门后,这才收敛些。”
说着,李景风见六名壮汉身着蓝衣劲装,簇拥着一名黄衣中年男子走入漱玉堂。沈未辰挪了身子,躲在树后,李景风与她一同从树影间看去,见黄衣中年留了两名壮汉在外顾守。又过了会,又有十余名壮汉走入,为首的汉子身材细瘦高挑,看不清样貌,唯有他一人进入漱玉堂中,其余十余人都被挡在外头,一同巡视。
“是有身份的体面人。前头那个身份高些,是他作主的会。”沈未辰道,“你与哥哥说去,我继续看着。”李景风担心道:“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沈未辰笑道:“放心,要出事也难,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谁。我再看一会,若是无聊,回去找你们。”
李景风只得起身离去,到了春雨轩,低头跟沈玉倾说了几句。沈玉倾又与谢孤白商量几句,谢孤白又与小八说了几句。小八对李景风低声道:“你同沈小姐说,若是没事,就回来吧。就算有事,别忙着插手,莫要不小心得罪了唐门。”
李景风调侃道:“我这倒成了跑腿的了。”小八道:“要不你留下,我去。”李景风苦笑道:“饶了我吧。”说完又回到假山后与沈未辰会合,说道:“你哥哥的意思要你小心,要没事就回去。”他想了想,又道,“不急。”
沈未辰点点头,仍是看着树影后的壮汉。李景风坐在她身边,克制着不去看沈未辰,就这样看着漱玉堂门口,也不说话。此时两人坐在树后假山,为了避开对方视线,身体捱得极近,李景风闻到沈未辰身上幽幽香气,不免心驰神摇,也不觉得无聊。
约等了半个时辰,沈未辰忽道:“等着有些气闷,看来是没事了,走吧。”李景风应了一声好,刚站起身,忽然觉得手上一紧,竟是沈未辰抓住他手。只听沈未辰低声道:“你看!”他顺着手指望过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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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男子是现今唐门的大少爷,名叫唐锦阳,四十五,正当盛年。在这个年纪上,他父母那一辈的彭老丐已经当上江西掌舵,到了他这一辈,徐放歌、沈庸辞、严非锡、诸葛焉,李玄燹,个个早已是一派掌门。至于下一辈的孩子,都还打磨着。
唐门规矩,传贤不传子。他们三兄弟、两姐妹,二弟早夭,小弟与老爸一般的性格,无心政务,只想当个门派少主,不堪大任。若说唐锦阳与小弟相较有什么吃亏的地方,那便是早年无子,只生了两个女儿,弟弟倒是生了三个儿子。幸好新纳的小妾五年前终于给他生了个儿子。至于其他同辈的堂兄弟,照着唐门的规矩也有继承权,但虽都姓唐,终究隔着层肚皮,不是母亲亲生的,料想也着落不到掌门的位置,未来振兴唐门的重责大任还在他肩上,至此地步,掌门之位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他十二岁那年,爷爷走了,把掌门大位传给了母亲,唐门上上下下没人敢说一句闲话。那一年他就准备要继承大统,这一准备就是三十三年。只是过了这三十三年,过了这三十三年……他得做点功绩,把这段家寨跟五毒门的纷争处置妥善,让母亲知道自己绝对有资格继承唐门。
他想到这,一名高瘦的男子走入漱玉堂。这人长了三角眼、蒜头鼻,唐锦阳认得是段家寨的寨主段穆。“那双三角眼,看着就心术不正。”唐锦阳心想,仍是起身拱手行礼。那段穆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礼,瞧了一眼周围,见四名唐门弟子分立在屋内四角,笑道:“唐门钦选的壮士就是不同,个个精壮威武。看这身功夫,我带的人虽多,以二敌一只怕还不是对手。”
唐锦阳笑道:“说什么打杀。和和气气,我们把事给谈妥了。段家寨想有条路,唐家也愿意给条路。”
段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杯壶翻倒,流了满地酒水,怒道:“是谁不给谁路?!”他这一拍桌意在恐吓,周围四名唐门弟子立时警戒起来。唐锦阳扶起酒壶,把着壶里的残酒替段穆斟上一杯,淡淡道:“段寨主吓唬谁呢?要谈事情,得耐着性子。你有委屈,五毒门也有委屈,大伙都有委屈,才让唐门出来仲裁。”
“五毒门委屈?河也给了她,田也给了她,段家寨的地比五年前少了三成!老夫人疼她,那娘们还有委屈?”
“益平镇的田地河流本是五毒门的,四十年前给段家寨抢了,老夫人只是物归原主。”
“怎不提她太公赌输了这回事?”段穆道,“老夫人偏帮,大伙心里有数!”
“说了是租三十年,你多占了十年,不吃亏。先动手是你不对。”
“田还她我认了,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