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的细碎花瓣,在大楼前那块“perasperaadastra”的石碑前停下脚步。
司机已恭敬地将黑顶棕身flyerx的后排车门拉开,侍立在一侧。
许绍恒与燕大深度合作,今年又捐资设立燕大人才基金。结束了基金启动仪式,校长亲自陪同他视察捐赠的航天实验楼,然后又亲自送他上车。
许绍恒与校长寒暄几句,握手告别。他走至车门边,矮身准备坐进去。
“许绍恒!”
他下意识回头,完全没防备,被迎面的拳头击中。
出了这等意外,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随行保镖,一拥而上将突然冒出来的打人者制服。
结结实实的一拳。许绍恒脸颊麻酥酥的痛,拿舌尖抵了抵,抵出了铁锈味。他掏出手帕往嘴角一抹,果然渗出了血迹。
堂堂身价百亿的董事局主席,豪门贵胄,活了三十五年第一次被打,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一张脸冷到极致。径直上前,眼神盯牢打他的人:“谁派你来的?”
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此刻被保镖钳制面朝下趴在地上,徒劳地挣扎着。余光瞥到许绍恒走近,他开口就骂:“畜生!禽兽!”
许绍恒居高临下,单手插在西装裤兜,狭目低垂地睥睨几秒,扭头对着校长冷淡开口:“贵校的安保该加强了。”
“许先生实在对不住。您放心,我们一定严惩暴徒,给您一个交待。”校长致歉,令校方保卫处报警。
许绍恒点了点头,示意保镖把人交给校方。
年轻人被拽了起来,露出了脸。脸上有几处擦伤,但仍看得出眉眼清秀俊朗。
“明喆?”
校长吃惊地喊出年轻人的名字。
他对这个研一的学生印象很深,上周才在建模竞赛颁奖仪式上,亲手为他送上金奖奖杯,绝不可能认错。
许绍恒已往回走,听到这一声,脚步一滞。他对这个名字印象也很深。这个名字是他和明岚舒缘分的开端,为了筹措手术费,走投无路的明岚舒主动到了他的面前。
许绍恒转身,自上而下打量这个年轻人。他记得明岚舒说过跟弟弟是双胞胎,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他也记得明岚舒说过这个弟弟救过她的命,很维护她。
分手一年了,明喆突然出现。
是明岚舒在弟弟面前提到他了吗?明岚舒有没有告诉她的家人,他是她的男朋友?一定有吧,否则明喆怎会为她不平,来替她讨个公道。
她其实还念着他?
许绍恒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平息了。他缓了缓脸色,问:“明明让你来的?”
见许绍恒一派若无其事的随意,明喆两眼几乎喷火:“你还有脸提她?你把她害惨了!”
许绍恒眉棱深拧看着明喆,忽然心里某种不定的情绪逐渐积聚,像暴雨前低垂的积雨云。
他缓缓地问:“她怎么了?”
那天,许绍恒从明喆那里听到了自己错过的、所有的,关于明岚舒的消息。
傍晚时分,夕阳半悬地平线,天色将暗未暗。山顶的温度降得很快,有大风,树林如同海洋起伏发出呼啸。许绍恒划动打火机砂轮,划了几次都没打着火。
他索性丢开,深深舒了口气,目光明白无碍地看向明喆:“相信我,照片不是我放的。所有的事,我来解决。”
送走明喆,他侧目睨了一眼宋秘书,冷声道:“你居然瞒着我,任由事情发展成这样。”
宋秘书懵了一下,垂眼道:“许生,是您自己说的,不准我们,也不准沈总在您面前提明小姐。”
许绍恒心中一紧,屏息片刻,恢复了面无波澜。他淡淡吩咐:“把人找出来,带来见我。”
一个月以前,《美人记》在柏林电影节上大获成功,一举拿下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同时拥抱金熊和银熊的导演林耀恩,一时间风光无两。
趁着这股势头,电影很快在国内上映。上映一周豆瓣开分85分,猫眼93分,被影评人盛赞“用细腻镜头写尽90年代粤漂青年的欲望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