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翊琮飞身下马,几步跳上了码头,曾久岩和张敬贞已经下船来迎接。两人向着陈翊琮行礼,少年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游船,“柏奕他们还没到?”
“还没,”曾久岩答道,“对了,李逢雨今晚也不来了——他儿子后天满月,我看他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心思出来玩了。”
陈翊琮点了点头,“你没说这邀约是我发的吧?”
“那肯定没有啊,”曾久岩笑起来,“要说了是你,他还敢不来?”
张敬贞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忽然意识到,今天站在这儿的三人全都打着光棍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翊琮和曾久岩见张敬贞突然发笑,便问起他缘故,张敬贞哪里敢讲,只是摇头道“没什么”。
于是陈翊琮和曾久岩彼此看了一眼,趁张敬贞不备,一人提肩一人抬脚,作势就要把张敬贞扔到旁边的冰湖里去。
“又来!”张敬贞惊恐地抓住了曾久岩的手臂,“你们怎么动不动就想把人丢湖里的啊!”
“那你说不说?”曾久岩威胁道。
“说——我说!但我们先上船行不行?”
三人上了船,张敬贞抚着心口,平复了心情,这才把方才心里想的说出了口。
曾久岩嗑着瓜子笑起来,“还真是。”
——别说他们几个了,柏奕都二十了也没成婚啊。
“你怎么想的,”张敬贞看向曾久岩,“天天跑去百花涯喝花酒,侯爷给你牵线牵了得有四五回了吧,每次都酩酊大醉跑回来让亲家看笑话,再这样下去,平京城里谁家的女孩子愿意嫁你?”
曾久岩摆摆手,“连婚约都没订,他们算我哪门子亲家?成家立业,说得好听,不过是再多个人来管你罢了,我一个人过得开开心心无拘无束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去成亲?”
陈翊琮在一旁听得内心复杂——这几年里,曾久岩几次上书,恳请派他去北境戍边。
但老侯爷携夫人几次进宫,在陈翊琮面前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两位长辈千言万语,只求皇帝千万不要派他们曾府唯一的世子去前线。曾久岩知道这些事,他亦不愿让陈翊琮夹在中间为难,之后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船舱里,曾久岩再次举起酒杯,看向陈翊琮,“我是想再多玩几年,张敬贞是现在还在为他母亲守孝,怎么着也再等上七八个月。皇上你是怎么回事?”
第十五章 张敬贞的婚事
陈翊琮无声地笑了笑,任由曾久岩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低声答道,“我也……不愿让人管。”
下人们在这时端来新的炒花生和几盘凉菜。
“对了,柏奕那边遇到了点事情,我们先吃。”陈翊琮笑着说道。
卢豆闻言,便出船舱,吩咐宫人们开始走晚膳的流程。
“那帮大臣啊,心肠真的不好,”曾久岩笑道,“自己没过几天舒服日子,早早地娶了妻、生了子,所以现在人老了,就看不得年轻人快活,非要也上来给你加个锁心里才平衡,你们说是不是?”
张敬贞笑起来,“……你自己过得快活就快活吧,别扯上我,我的亲事上个月已经定下来了,婚期定在明年初秋。”
陈翊琮和曾久岩都是一愣,“……什么?”
“和谁?”
“是我们张家在老家的世交。”张敬贞笑着道,“六月的时候,我的这位世伯来京里述职,刚好住在我们府里,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定下来的。”
陈翊琮和曾久岩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可真是不声不响地放了个大炮仗!
“人见过了没有?”曾久岩问道,“好看吗?”
“肯定没见过啊,”张敬贞再次笑了起来,“谁家会带女儿上京述职的?不过八字已经合过了,说是很合适。”
陈翊琮想了想,“张大人是……江洲人?”
“是。”张敬贞答道。
曾久岩笑起来,“还是得看看的吧,万一长得鬼见愁呢?”
“去!”张敬贞难得啐了一口,但他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低声道,“……就算长得鬼见愁我也认了,那实在是个……很有才情的姑娘。”
“说说看?”陈翊琮继续嗑瓜子,“怎么个有才情法?”
张敬贞想着,他望着船外的湖水,此时雪还没有停,他沉眸想了片刻,轻声开了口。
“升明二月初,余随父道见安江往邺,至江口,月倾囊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映天为白。
“轻舟过水,四面漆静。林下银影斑驳,疏疏如残雪……”
张敬贞带着某种柔情,背完了一篇散文,他叹了一声,低声道,“可惜现在天还没黑,不然此情此景,倒真是应了她的行文。”
曾久岩终于从震惊里回过了神来,“……你这是,都给背下来了。”
“是啊,不觉得写得很好吗,”张敬贞轻声笑道,“还有好几篇,也是写水的,她好像经常跟世伯一道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