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
冰冷的眼泪垂落在司听白颈间,晕开在衣领。
低沉压抑的泣声回荡在耳边,司听白的心都要被程舒逸哭碎了,她慌张地加深着拥抱。
“姐姐不怕姐姐,”司听白耐心地安抚着:“你一哭我就好心疼。”
天不怕地不怕的司听白在程舒逸落下第一滴泪的时候慌了神。
自此有了软肋。
捡起地上的毯子将人裹住,司听白注意到柏油路上的血迹斑斑,呼吸在瞬间窒住。
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上并没有出血点,那麽这个血……
“姐姐,”司听白的声音徒然变了调子,整个人都在发颤:“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手?”
摔下去的那一刻,多亏了有一双柔软的手垫在脑后,才不至于让司听白的后脑勺直撞大地。
可两个成年人的力全压在一只手上,司听白不敢想象程舒逸手会伤成什麽样子。
情绪严重崩溃的人伏在颈间,听不进去任何话。
她一时间无法将自己从崩溃中抽离出来,万幸有个温暖怀抱将她托住,托住这止不住的泪意横流。
再一次的直面死亡,耗尽程舒逸所有的理智和勇气。
腰部刚刚那撞击残留下的痛意越来越强,程舒逸痛到近乎晕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程舒逸现在甚至不能感受到自己双腿的存在了。
大开大合的情绪波动,再加上不断蔓延的痛意,这晕眩不适感越来越强。
程舒逸的眼皮渐重,她只觉得好困。
好困……
不论怎麽哄都无法将人劝动,司听白又急又慌。
此刻不确定程舒逸伤了什麽地方,怀中人搂得又紧,司听白不敢轻举妄动。
她能做的只有不断加深着拥抱,几乎是跑着往房车营地赶。
半天没等到司听白回来的阿寂点了支烟,站在房车门边。
入夜的影视小镇很安静,尤其是建在宿舍大楼后面的房车营地,半点动静都没有。
一支烟燃过半,阿寂远远瞧见了人影,忍不住打趣道:“怎麽来这麽晚,被老师留堂?”
她的这声玩笑没有得到回应,奔跑而来的司听白急得大汗满头。
隐在夜色里看不真切,等阿寂走近才发现,出事了。
司听白的舞台服上跌的全是灰,脸颊上残留着一抹血痕,怀中还抱着个人。
“听白!”急匆匆跑下来的阿寂急得恨不得上手:“你脸怎麽了?”
衣服破了是小事,司听白的脸可是半点事情不能出的啊。
那血痕看得阿寂心惊肉跳,一口气就差背过去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刺激的事情远不止这一项。
“sue姐?”
认出司听白怀中人的衣服,这是程舒逸惯穿的品牌,阿寂急急地绕过去,看清司听白后背时候忍不住见叫了声:“啊——好多血……”
程舒逸的脸还埋在司听白的颈间,那只满是鲜血的手低垂着,殷红血色将司听白的舞台服浸湿了好大一片。
这骇人的血色出现在黑夜中,阿寂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最坏的猜测。
“别叫了。”司听白现在烦得厉害,她紧紧抱着怀中人,咬着牙说:“你去报警,通知邵苏联系医院。”
怀中人已经停止了掉眼泪,可还是低垂着头不愿意抬起。
每走一步,扩散在夜色中的血腥气就逼得司听白窒息一分。
她现在看不见程舒逸的伤口,感受不到程舒逸的痛,也不知道程舒逸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刚刚车离她那样近,是程舒逸将自己推开,才换到了自己的生机。
司听白不敢想如果自己刚刚那一下没能拉住程舒逸,现在的结果会是什麽样子。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阿寂挂掉电话,司听白冷静道:“给黎姿打电话,让她安排狗仔把我受伤的事情散播出去。”
那辆车来势汹汹,目标明确。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生活,到底是谁看不惯要毁掉这一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