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没事,他很好。”
田翎松了口气,又从怀里取出几张热乎乎的饼塞给他:“麻烦你给我阿爹吧。”
赵砚伸手去接,险些没拿住:什么饼这么热,这是刚烙的?塞在怀里带来,不烫?
他低头瞧了一眼,足足有六张。他蹙眉:“太多了,你爹吃不完,明日做工会有麻烦。”大饼藏在石窑内也不合适,容易被其他人察觉。
大家都饿着,容易惹事。
田翎:“还有四张给你和你哥的。”
“给我和我哥?”赵砚诧异。
田翎点头:“算是你救了我阿娘和照顾我阿爹的谢礼。”她麦色肌肤微红,难得有些窘迫:“我知道这远远不够,但你们因该饿了好几日……”
确实饿了好几日。
每日两个硬邦邦的馒头加一碗稀粥完全吃不饱。
这几个大饼就是及时雨。
他也不矫情:“谢了。”
外头响起脚步声,田翎眸子微闪,瞬速又翻窗出去了。
赵砚紧跟着翻身吊在了灶房的屋梁,厨子端着一大叠空碗又回来了。把碗筷往大锅里一丢,小声骂骂喋喋道:“夜里吃什么宵夜,怎么不吃死你们。”
听见外头有动静,立刻又不出声了,没一会又趴在灶台上开始打瞌睡。
赵砚悄无声息从屋梁下来,拿了灶台上的火折子就从窗口翻了出去,利用回档顺利回到石窑。
他落地瞬间,四皇子就睁开了眼,小声问:“东西拿到了?”
赵砚点头:“拿到了。”说完,又从胸口拿出两张还热乎的大饼递给他:“快吃,田翎的谢礼。”
“还热乎着,这姑娘挺细心。”四皇子也不客气,接过就躺到自己的位子吃起来。
石窑内鼾声雷动,赵砚把药包放下,然后小心翼翼拍醒身边的田老汉,把大饼塞给了他。
田老汉惊疑,接过大饼闻了闻,立刻激动问:“圆娘烙的饼?”
“嘘?”赵砚做了个手势,他立刻禁声。黑暗里,眼睛灼灼的盯着赵砚看。
赵砚压低声音道:“你的阿翎偷偷送进来的,你快些吃,莫要被人发现,后日你就能见到她。”
田老汉眼泪纵横,一口一口咬着手里的饼:快了,后日,后日他就能一家团聚了!
赵砚吃完饼,就开始配比药材。
缺少最重要难寻的两味药材,这三样药材只有轻微的毒性,使用过后,只会让人手脚无力,腹泻难忍,并不能伤及对方性命。
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有这些也够了。
他瞬速把药配好,放进袖带。然后脱掉外裳,剥下穿在里面的金丝软甲递到他四哥怀里,压低声音道:“四哥,你穿上这个。”
四皇子十指摸到便知道这是什么,诧异问:“哪来的?先前怎么没瞧见?”
赵砚:“临行前,五哥送的。我出城就一直穿着,先前就想给你,但你身上有伤就没提这事。后日我们要行动,可能会有危险,你穿着这个我才安心。”
四皇子推拒:“不行,既是老五送给你的,就你穿着。”
“四哥!”赵砚压着的嗓音里有些不容拒绝的坚定:“你是伤患,这次行动,全听我的。”
两人对视数秒,四皇子妥协:“好,那日我垫后。”
兄弟两个相视而笑,给对方无声的鼓励。
这场战他们一定会赢,前面,还有一场更大的战在等着他们。
次日,所有人照常做工。
监工的兵卒来回巡逻,不断催促:“快些,今夜过后,这些货就要运走,别耽误王爷的大事!”
村民手上不停,互相对视。
他们都明白,货运走后,他们这些人恐怕也活不成了。
众人眼角余光下意识的往赵砚的方向看,俨然已经将他当成了主心骨。
今夜,该行动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大箱原材料被送进了高墙之内,一箱箱火药成品堆在了库房。监工的将军来回清点了几次数目,再三交代道:“这些火药不能受潮,也万不能碰星子,明白了吗?”
宋千户连连点头,谄媚道:“将军放心,卑职等绝对不会让这批货出意外。”
最后一夜了,迟将军仰头看天,苍穹辽阔,月华清寒,是个适合押运的好天气。
“把那些村民全锁进石窑内,等子夜货运走后,一个不留。”
宋千户应是,招呼着兵卒们过去驱赶那些村民。
上百的村民被重新带回了石窑内,铁门被锁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最后一夜,兵卒们甚是高兴,嚷嚷着让厨子做些好吃的来。
厨子围着灶台嘟嘟囔囔,没好气吩咐两个帮厨:“火烧旺一点!菜洗快一些!碟子呢?盐呢?”
帮厨连忙递了盐罐子过来,厨子忙得不可开交,接过盐罐子凭着手感勺了半勺子盐往锅里放。
窝里的羊肉咕咚咚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