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见众将领三番五次争吵也没什么主意,便索性与他们的侍卫一同玩耍。
今日府中格外热闹,仆佣杂役进进出出,一派繁忙的景象。狸奴起初还有些疑惑,待看到他们往门窗上悬挂艾草,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已经到了重五。
“今日江上还有人竞渡吗?”
那杂役看看正堂,道:“今年不行了,李将军说待平定了庾贼,再大办特办。”
“哦……”狸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没多久便被成誉叫到了前堂。众将领或多或少知晓了她的身份,对她很是客气。
众人一同饮了雄黄酒,狸奴看得眼馋,正跃跃欲试,被成誉一弹脑门:“小孩子喝什么酒?”
说着他拿起一小碟雄黄,用手指在狸奴的额头画了个大大的“王”字。以往重五,成誉都是这样做,可这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狸奴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
“想喝酒?”成誉一笑道,“等你十五岁之后罢。”
江岚见她一脸郁郁寡欢,便从怀中取出一枚五彩丝编织成的绳结,向狸奴招招手。
用五彩丝系在手臂上,唤作“辟兵”,能保佑人不生病。
狸奴乖乖地看他给自己系上,翻飞的手指细瘦白皙,竟不像一双持刀握剑的手。
“辟兵,”江岚轻笑道,“如今当真是希望能远离兵险。”
狸奴顿时警觉:“我要跟你们一同西上,可不许丢下我。”
“那是自然,”李劝星笑道,“女郎有谋略,大类其父,怎么能留在这里呢?”
狸奴稍稍安了心,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劝星走到门口,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他伸出手,微风从指尖穿过。
“看样子,过两天应该能放晴了。”
第23章 恶战
好在天遂人愿。
重五次日,天便放晴。乌云尽散,天明如镜。
义军借此机会出发,数日间江风阵阵,甚是爽利,可风向不定,有时乘风破浪,有时却逆风前行。
许是连日来阴雨浸润的缘故,从寻阳前往巴陵的水路沿岸,到处是蓊蓊郁郁的山林,狸奴隔着老远都能看到枝叶间青翠欲滴的色泽。
日上三竿之时,烈日下无一丝云翳。她正趴在舷边瞭望山水,忽听得哨兵高呼:“前方有敌情!”
军中大惊,狸奴连忙整顿好铠甲兵器,回到船舱中去找成誉。
李劝星一行从舱中快步走出,站到船头极目瞭望,问道:“敌情如何?”
“敌船数量非常多!”哨兵喊话道,“乌压压一片,能看到的约莫有二百艘。前方是晼晚洲,遮住了后方的船只,其后看不出还有多少!”
众人心头一紧,义军全军也不过百余艘,看对方这阵仗,来者不善啊……
“列阵!”李劝星发令,望着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黑点,攥紧了拳头。
低沉的号角吹起,船只劈波斩浪,调转风帆,凭借风势有条不紊地变换着队形。对方的船队渐渐显露出全貌,飘扬的黑色大旗格外引人注目。
狸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随之而来的是莫名其妙的兴奋感:“旗子上写的是‘庾’!来的是庾慎终吗?”
成誉望到敌军的银甲黑衫,皱眉不语。这一身装扮,是庾慎终嫡系人马。李劝星紧盯着渐次逼近的敌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刀柄。
将士中隐隐一阵骚动,孟元赋道:“我军不满万人,而对方战士数万。众寡悬殊,不如退回寻阳城。”
见他起了这个头,有不少将领纷纷赞同,恳请李劝星顾全大局,保存实力。
李劝星以询问的目光扫向成誉,成誉厉声道:“将军万万不可!如今敌我本就众寡悬殊,如果我军因此心生怯意,即便是火速撤退,也会被叛军乘势追击,兵败如流水,就算到了寻阳,又怎么能守得住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