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拎起来,转身刚要走——
脚步倏然顿住。
他缓缓转过脸,视线飘了一圈,最后在桌子中间找到了焦点。
一只浅棕色的八角牛皮盒,很眼熟。
盒子中间立着一枚素雅的白金戒指圈,也很眼熟。
司珏怔怔望着戒指,脑袋里忽然“嗡”的一声。
瞳孔一圈圈扩大,犹如坠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
“啵!”木塞子从红酒瓶口弹出来。
萧砚南在二人的酒杯中各斟了半杯红酒。轻清的红宝石液体散发出充实的芳香,随着醒酒微摇,这股芬芳开始在空气中不断弥散。
“噔噔噔!”楼梯上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听着这脚步声,萧砚南没由来地发出一声轻笑,似是释然。
“姓萧的!”司珏愠怒的声音从背后冒出。
萧砚南轻轻松了口气,起身,转过头。
眼前的司珏,眼睛瞪得很圆,因为过于急切的脚步导致额前的碎发微微凌乱。
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只棕色的八角盒。
萧砚南的视线从他手中的盒子上一瞬而过。
是啊,故意放得那么明显,八百度近视眼也看见了。
原本费尽心思想要隐瞒的秘密,现在忽然想全部说给司珏听。就像忽然关服的游戏,意外和未来,永远说不准哪一个先来。
“既然你都看到了。”萧砚南缓缓开口,这种缓慢的语气,似乎是在给司珏平复心情的时间,“我……”
“哗——”司珏猛地举起八角盒,弓儿似的眉,似是狠厉的向眉心蹙着。
他不想听萧砚南解释,决绝地打断了他: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萧砚南鼻间发出轻轻一声喟叹,抬手想要接过戒指盒。
却被司珏一把夺回去,顺势揣进口袋里。
“本来,我答应今晚赴约,是想同那天对你出言不逊诚恳道歉,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司珏冷笑着。
“所有孩子,生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无论父母做过什么,都不该强加到他们身上,在此之前,我是这样认为的。”
萧砚南皱了下眉,不明白话题怎么山路十八弯转到了这件事上。
司珏双手紧握,紧绷着垂悬在身体两侧。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不叫偏见,这叫老祖宗的经验智慧。”
萧砚南:“……?”
司珏几乎是用喊的:
“你知不知道这枚戒指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萧砚南眉目一展,眼底涌上一丝笑意:
“我知道。”
虽然现在是剑拔弩张之势,可并不影响他因为司珏如此宝贝这枚戒指而感到暗喜。
“你知道你还要把它偷走?”司珏质问道。
萧砚南怔了半晌,眉尾忽地挑上去,唇角是不可置信的笑意。
“这是我和爱人的定情信物,我平时都舍不得戴,怕被水弄得不亮了,怕被空气氧化了,结果你,快三十岁的人了还管不住手,你都这么有钱了,喜欢的话自己去做一个比这更好的不行么!”
萧砚南:……
果然他非常喜欢司珏,脑回路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他想给司珏制造一种他聪慧地发现秘密的得意,到头来却给自己扣上了“小偷”的帽子。
萧砚南缓缓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萧砚南,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打这戒指的主意,下次就请你去警察那里解释。”
司珏随手抄起外套,一只手揣在裤兜里紧紧捏着盒子,阔步往外走。
萧砚南“哈”了声,对着他的背影道:
“红酒醒好了,司老师不尝尝么。”
司珏驻足,回头,瞪他。
瞪了十几秒,火速离去。
萧砚南终于笑出了声。
他看向被遗落在沙发上的红玫瑰,感慨自己的确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车上。
司珏摸出戒指盒,打开。
指尖珍爱地抚摸过素圈上那枚小小的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