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点整。
那些陆续出来的人里都没有沈宗野。
而她好像很了解他,他最初那么拒绝她时也许才是他当时真实的性格,那时他还没有把她当做向邬道的眼睛,对她的冷漠疏离都是独属于他给出的保护。
旖旎的霞光染在梁然眼底,她忽然觉得她的行为有些可笑,开车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梁然将盒子放在玄关柜子上。
葡萄每天对梁然回家都很高兴,但今天似乎格外兴奋,跳到玄关去抓那个盒子闻来闻去,又“砰”一声将盒子打翻到地板上。
梁然换好衣服出来,那些礼物撒了一地。
她给沈宗野买的领带装在原包装盒子里。
元旦节买的男士袖扣也在原包装盒里安放,但盖子被葡萄打翻在一旁。
还有那块他生日时她买的限量款手表。
还有那串沉香翡翠。
它原本在养香瓶里,但现在养香瓶掉在地板上摔碎了,它躺在那堆玻璃碎片中。灯光照耀下,玻璃碎片像钻石折起的光。
梁然蹲下身。
葡萄凑过来嗅,梁然怕葡萄被玻璃划伤,忙将小猫赶走。
她捡起这串沉香,尤其是那颗碎裂的翡翠珠子,它原本有两条裂。沈宗野把手串扔到她脚边那天,她捡起来时发现它的裂旁多了一条平行的裂。
而现在,这两条裂连接在了一起。
梁然不知道这条裂是葡萄摔的,还是沈宗野又在打斗中磕到的。
但都已经无所谓了,他和她的关系终止在了这个结束的案子里。
梁然不免又有些失笑,她和沈宗野有什么关系?他们充其量只是受害者和警察的关系,他对她的保护也全都出于职业素养。
梁然将东西都锁进柜子里。
吃过晚饭,她走到露台。
初夏的晚风吹着她睡衣的裙摆,高楼林立的城市在夜色下华光灿烂,梁然打开手机相册,将沈宗野的那两张照片都删除。
……
沈宗野住了一个星期的病房自己提出出院了。
枪伤导致他左臂还不能抬动,被灌木刺穿的双腿也还没恢复力量,走路有点跛行,需要暂时借拐杖支撑。
他去了趟局里后才回到家。
他的公寓是一座临湖的高档住宅楼,环境优美,屋子是复式楼,四室两厅,楼下是他的卧室,楼上他用作了书房和健身房。
房子不便宜,他那点微薄的薪水根本买不起,是方昭意给他买的。
沈宗野11岁从美国回到沈知培身边后,方昭意就在当时男友的帮助下走出了事业低谷,情绪也走向稳定,后来又遇到更好的伴侣,帮助方昭意彻底走出人生低谷,成为一个快乐的健康的人。
沈宗野报考警校时,方昭意很生气,订了机票要让他去美国念书,方昭意不允许他继承他爸爸的职业。沈宗野还是按着心意违逆了方昭意的意愿,入读了警校。
方昭意当时很生气,气头上说如果沈宗野执意步他爸爸的后尘,她就停了他的生活费,让他把这么多年花在他身上的学费抚养费全都还给她。
她那时也许情绪又陷入了糟糕的状态,说的话口不择言,但是沈宗野竟然把他的奖学金,他寒暑假去参加格斗比赛赚的钱,还有沈知培一半的抚恤金全汇给了方昭意。
方昭意彻底愣了:“你要跟我断绝关系?”
“没有,我想给你钱。”沈宗野说,“爸爸的抚恤金有一半我存进奶奶的存折里了,只能给你一半,剩下的我会再挣钱了还你。”
方昭意彻底失控了,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
沈宗野再拨过去,方昭意的号码已经关机。
他那时十八岁,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做错了,他当然不想失去妈妈,可是他不想让方昭意时时刻刻为他担心,他决定念了警校就一定会去做一名缉毒警察,他不想未来每次出任务,他的妈妈都为他提心吊胆,过不好她自己本该顺遂的生活。
也是那次,方昭意直接出现在了警校的办公室里。